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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营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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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何事?”

颠簸的轿厢内充满药膏的苦涩气味,程扬知枕着凌延川的大腿小憩醒来,见他垂首沉思,眼底尽是忧虑。

“在想若是我们的猜测错了该如何是好。”他抬手轻捏鼻梁骨。

程扬知叹了口气:“若是错了,那我们此行不亚于羊入虎口。”

他们如今盲目相信乌勒王,若是判断有误,那么等待他们的不是接待的营地,而是难以逃脱的死局。

“人心隔肚皮,心有防备总归不是坏事。”她试图安慰道,“只不过,怎么说你也是乌勒王的亲外甥,他应当不至于害你。”

“那帝君乃我生父,又为何对我痛下杀手?”凌延川自嘲一般哼笑道,“儿时母妃曾说,皇宫是我们的庇护所,殊不知……”

殊不知宫墙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程扬知挽过他的胳膊,多说也是徒劳,她未经过他所历的苦,无法劝他释怀。

“别怕,无论如何,我陪着你。”她轻捏他手指关节。

这才是凌延川所担忧之事,“我如此不安,不过是害怕舅父图谋不轨,因我而连累了你。”

“说什么呢?”程扬知坐直身体,捧着他脸侧,“你若是有什么万一,想留我一人独活?”

凌延川视线下移,沉默不语。

“我的心脏也不过拳头大小,”她举手握拳,“可再经不起吓。”

她这辈子是不想再下一次古代牢狱,那可比现代蹲局子吓人多了。

凌延川搂过她肩膀,兀自收紧手臂。

从前他独身一人,一心奔着复仇,没有后顾之忧。

哪怕是确定了帝君乃他弑母仇人,他亦敢只身执剑,以一敌众,闯宫行刺。

可如今程扬知成了他最大的牵挂,若是他贸然行动出了差池,保不齐君夫人会拿她开刀。

马车进入雍州城内,车辕碾过泥路的声响突然变得沉闷。

厚重的积雪混着泥水,隐约可见青苔般的污绿。

程扬知透过车帘缝隙张望,两排商铺的挑檐全挂着冰棱,像森森倒悬的獠牙。

她嗅到空气里漂浮的腥气,仿佛被低温凝滞在此处。

街道拐角突然传来木轮碾冰的吱呀声,几辆板车正从巷口拖出来,推车的菜农嘴唇开裂。

车上数十颗冻硬的芜菁和几张破草席,席下伸出冻得发紫的手脚。

应是菜农的孩子在这天寒地冻里无厚袄遮蔽。

“侧少夫人莫掀帘子。”胡硕在马车前哑着嗓子开口。

他作为宫里培养的管事,自然秉承切莫让主子眼睛受污秽的准则,哪里顾得上贫苦百姓的安危。

车轮突然打滑,程扬知险些撞在厢壁上,凌延川及时把她护到怀里。

“少主,咱们是接着赶路还是在雍州歇一会儿?”胡硕的声音传入轿厢。

“赶路吧。”凌延川低头确认了一番怀里的人并无磕碰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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