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东宫(2 / 2)
她明白他到底是谁了。
她记得皇嫂的母家便是裴氏的一个旁支,皇嫂曾向她提起过,亦曾告诉过她,她有一个庶弟,远在鹤州。
裴寂便是她口中的那个庶弟。
“阿姐嫁入东宫时,将太子视作一切,将太子唯一的妹妹视作亲人。”他说这些时,眼中只剩下了露骨的敌意,“可你们,又何曾将她当作自己的亲人?”
“太子谋反,公主出逃。只有她一个人在东宫,苦苦地挣扎。”
高声质问间,不觉楼若脸色已是煞白一片。
她听见他说,太子谋反。
怎么可能?
沈弃在一旁扶住将要倒下的她,她又闻见他身上的淡淡墨香,仿若又回到梦中的东宫外。
漫天火光之间,声嘶力竭的只剩了她一人。
*
她不知道她的记忆为何会这样乱。
甚至越梳理越糊涂。
直到倏忽之间,眼前突然换了一番景象。
入目所见朱门紧闭,连匾额之上的铜块都变得锈迹斑斑。
她唯有透过一丝缝隙,去望内里的情况。虽见杂草丛生,却毫无生机可言。
匾额之上,是“东宫”二字。
她试图推开这道门,却因身后的声音停下,“阿若。”
是皇嫂。
她回了头,眼前人正含着盈盈笑意望她,眉眼间是藏不住的温柔,她说:“阿若来了。”
楼若顾不得什么,只有点头,“皇嫂。”眼中却不自觉湿润起来,“我好想你。”如隔千秋。
她依偎在她的怀里,紧闭双眼之时,好像又回到了锦绣十六年之前。
皇嫂总是摸着她的头,宠溺地笑,“阿若真是小孩子心性,你皇兄是个混不吝的,我们不要同他计较。”
她眼里有无尽的笑意。
楼若曾真心觉得老天当真是待她不薄,在母后离她而去后,还有皇嫂日日与她相伴,给予她所有的爱意,填补她心中的缺口。
在这样美好的梦里,皇嫂就像记忆中那样同她讲起上京之外的故事,讲起水雾弥漫的鹤州。
“若日后得了殿下允准,皇嫂带阿若去鹤州玩好不好?”
她痴痴地回,“好。”
“小时候,总觉得上京有千般万般地好,日日盼着来。如今,竟有些想鹤州了。”只是梦里,她总是前言不搭后语,每一段话都像是在支离破碎间拼凑出的一般。
楼若听懂她的话,问道:“皇嫂想家了吗?”
她以为,鹤州有她的家。
可她却说,“皇嫂的家在上京,在东宫,就在眼前。”
楼若便在此时,想起裴寂所说的,“阿姐嫁入东宫时,将太子视作一切,将太子唯一的妹妹视作亲人。”
她鼻尖猛地酸了。
想起裴寂所质问的,“可你们,又何曾将她当作自己的亲人?”她的心便如刀绞一般地疼。
长久以来,时间不仅在冲淡她的记忆,更冲淡了她的思念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