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算账(1 / 2)
床榻冷了半边,齐知远伸手一探,不出意料的,摸了个空。
要不是床头出现的热粥和浑身还酸痛,齐知远显些要认为昨晚是自己做的梦了。
齐知远简单地梳洗一下,刚收拾好门就被人敲响,沧牙隔着门在外面说话:“公子,徽京来信了。”
齐知远让沧牙进来,见是齐府的双鲤封,眼皮不禁一跳??他这才走了几天小捡就写信过来。
齐知远打开信折,扫了一眼,沉声道:“西南出事了。”
小捡留在徽京,一来能替他照料齐墨,二来算替他在徽京留个眼线,齐墨位列三司,齐府又人来人往,消息传得总比旁人快些。
本想着孙放定会替孙昭争军需,所以齐知远撺掇赵佻利用魏申禄填补户部时,专挑了任千里从徽京回来的当口,本是想捷足先登,先救近火。没曾想到西南闹窝里斗,孙放因为在孙昭饭食里下毒直接被关押在军营,西南大将军孙昭昏迷不醒,手下的将士们连朝廷的军需都想不起来要了。
齐知远吹了火折,照例烧了信,问沧牙:“长懿什么时候走的。”
“寅时走的。”沧牙将床头的粥端过来,“小侯爷说公子胃不好,特地熬的粥。”
黎奕的消息比他快,西南的孙昭虽与疆北黎家不合,但总归是被绑在一条船上,这次皇上减西南的兵,下次刀刃说不定就落到了疆北的头上,朝廷厌倦了两方制衡,明德帝更想看到三足鼎立。所有的粮秣军械都拼命往孟林那放,不怕执金吾使吃不下,就怕他吃不饱。
本以为羽翼未丰的新帝能让百废待兴,没想到与咸丰帝一般,都是防自己人甚过外人的主。
只是天高皇帝远,操心也是无用。
桌上的信烧成了灰烬,齐知远用勺子搅着碗里的白粥,铜勺撞银碗,声音都格外悦耳,齐知远端着碗,左右打量了一番:“这碗不错。”
沧牙解释道:“说是木里那边班匠人做的。昨日驿站外来了个姑娘,卖的就是这些个银器。”
齐知远问:“你买了不少?”
沧牙迟疑片刻,交代道:“我想着给小捡和大人带点回去。”
齐知远望了望沧牙,如墨的眸子里是微微的讶异。
沧牙被齐知远看得满脸通红,一时连话也不会说了:“我……很少出远门。”
打他记事起他就是暗卫,为主子生,为主子死,主子需要时冲锋陷阵,主子不需要时遁入黑暗,也就到了齐知远这里,才第一次有了名字,也有了朋友。
齐知远舀起一勺白粥放进嘴里,细嚼慢咽后问道:“小捡待你好吗?”
沧牙顿了顿,如实说道:“小捡待我很好,夜深了也会嘱咐厨房给我留饭。去年过年裁缝来府上,齐大人还嘱咐绸庄的人给我做了套衣服。”
齐知远颔首:“那就好。”
齐知远把玩着手里的碗,是五曲葵式的鎏金小簇花纹银盖碗,盖顶捉手中心錾刻阔叶六瓣小簇团花,外层是以水波纹为地,其间则是如意云纹相隔,并以鎏金突显。
这碗一看就是上乘货。
徽京里贵胄用的碗,各个都是样式别致,可与手里的相比,反而落了下乘。
齐知远两指敲着桌面,若有所思:“那姑娘什么模样?”
“素衣荆钗,就是个普通模样的,卖的碗也就几文钱一个。不过这姑娘古怪得很,听说我是徽京来的,就不肯多卖,反而要我买些粗刻的银碗带回去。”提到这,沧牙心里也犯嘀咕,他是个不愿与人争辩的,要是那姑娘今日碰到的是小捡,就算将屋顶掀了也会与她吵上一架。
齐知远拎过手头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热水:“下次再遇着卖碗的,就说我们是苏木来的,他们有多少银物我们就要多少。”
*
太和殿一片死寂。
孙辅跪在殿前,乌金黑翅官帽搁在一旁,人近暮年,躯干瑟缩,宽大的官袍将整个人淹在衣服里,孙辅额头紧贴着地面,像是要把半个身子都埋到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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