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商议(1 / 2)
逼仄的书房挤满了人,饶外面冷风尖啸,雪飘如絮,屋内众人也是满头大汗。
周衔思穿着品月色缎平银绣云雁的斗篷,站在齐墨身边,安静的听两侧众人窃窃私语。
孙永乐觑着众人的脸色:“……现在仗还没打完,商道一事说得有些早了吧。”
周衔思看向孙永乐:“此事就该现在提及,等疆北打完仗,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疆北保护大元这么多年,朝廷不给疆北银子,总要给百姓自食其力的机会吧。”
孙永乐自知理亏,假装整理衣袍闭上了嘴。
“我赞同齐大人所言,疆北商道,得开!”任千里在位置上纠结了半晌,站了起来,“在座的有几位去过疆北?若是到了疆北,见到了疆北军士以雪充饥,百姓僵死在路边,断然是说不出这番话来的!”
孙永乐不敢反驳周衔思,但敢讥讽任千里,只见他晃悠悠地站了起来,阴阳怪气道:“以雪充饥?人早饿死了吧!任大人也未免太夸张了些!而且户部每年给疆北和西南拨了多少万两的银子?”
“汉武帝天汉元年,中郎将苏武出使匈奴,被幽禁在大窖中,靠着吞食雪和毡毛过活了数日。苏武没有饿死,所以疆北的士兵也不会饿死,但是!”任千里自知口拙,平日素来沉默,但如今心中悲痛,不忍捶胸顿足,“如果让疆北的士兵们靠着吃雪去保卫我们的边疆,那朝廷的脸面又何在?!”
“几位大人可别这么说,我们户部每年都是按需拨给,足额足份的。怎么现在西南没要开辟商道?”说话的是户部新上任的张世贤,也就是先前的张侍郎,顾旧死了后他火速拜了蒋春秋名下,不日便补了顾旧的缺。
周衔思不急不慢:“那是因为户部有人尸位素餐。账面上的银两是足够的,可怎么到了疆北军营的手里,就少了一大半?”
“你……”张世贤甩袖,面色铁青,“你一介女流,你懂什么你!”
周衔思针锋相对:“张大人这话说的,我还以为你家里尽是男丁了。”
堂下有人窃笑,张世贤心中愤懑,环视一圈发现哪个都不敢得罪,在原地站了半晌,又灰突突地坐回了椅子上。
安康清了清嗓子:“齐大人主意是不错,既能解决朝廷的负担,又能解决木里匠人的遗留问题,但是木里人非我族类,如果不拿匠人服役制度束缚他们,让他们自由通商,日后起了反心怎么办?”
安康的话激起千层浪,当即就有人道:“他们今日能投靠我大元,明日就能投靠赛坎。”
“派了那么多的太守,只有周岑一个人在那呆的时间久,非我族类,本就其心可诛。”
“疆北商道建立起,到时木里与疆北关系更为紧密,谁能保证黎敬天不起反心?”
“这和专制集权、自立门户有什么区别?!”
“和赛坎打了这么多年始终没分个胜负,谁知道是不是和塔尔木勾结……”
齐墨拍桌,呵斥道:“诸君都是当朝的官员,这样枘凿冰炭有何意义?!”
隔得远些的苏幼安看向坐在前面的蒋春秋:“蒋大人如何看?”
周衔思借齐墨之名广邀众官来齐家书房,说是论政,实则试探众人对于疆北商道一事。
书房内一时落针可闻,身旁伺候的老妪剪掉苏幼安身旁鹊纹蜡烛上的烛心,又将厅内被熏得泛黄的白玉莲瓣炉里的熏香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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