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84章(1 / 2)
宋君谦被护卫们半搀半扶着回到客栈时,林文辛正和长风一起听昨夜去探听消息的护卫们的汇报,见他这个模样,登时吓得三魂丢了七魄。长风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走上前去搀扶,而林文辛站起身,竟然一瞬间觉得腿都有些发软,手也止不住的发颤。
宋君谦缓了一路,虽仍然觉得浑身无力,但意识还是清醒的,他勉强对林文辛笑了笑,安抚道:“我没事,只是昨夜睡得不好,头有些昏罢了,去床上歇歇就好了。”
林文辛定了定神,见他虽然面色发白,但眼眸仍然清亮,说话也有气力,当即安心了几分。她和长风两人一左一右将他扶上了楼。
等将他安置好后,林文辛心中仍然有些放不下,还是让长风去郊外一趟,把林老大夫请回来。而她自己却在挥退所有护卫后,独自坐在床边,不错眼地看着。不知过了多久,才伸出手轻轻抚过他的眉眼,叹了一口气。
老大夫来的很快,他被心急如焚的平安和长风挟持着一路纵马狂奔,到了客栈那腿抖得哟,瞧着比宁王还要严重几分。
好在老大夫医者仁心,没和他们计较,缓了一会后就开始帮宁王把脉。
好在宋君谦只是一时气急、情绪波动太大,再加上连日劳累不曾好好休息,才会如此,只要喝上两剂汤药就行了。
听了这话,林文辛自然是对他千恩万谢,押着平安和长风道了歉不说,又命他们带着老人家去上房休息,压压惊。
宋君谦这一觉睡得很沉。等他睁开眼时,屋内一片昏黑,竟让他有些迷蒙,不知今夕何夕。好在他想要起身的动静惊醒了林文辛,一只手轻轻盖在他的额头上,明明没怎么使力,偏偏就压得他动弹不得。
“将军?”
“嗯?”林文辛应了一声,声音虽然还算轻柔,却明显带着几分不悦:“王爷醒了,我让平安把灶上温着的鸡汤端上来。”
她起身要走,宋君谦哪敢让她带着怒气离开,手比脑子快地牵住了她的衣袖,见她回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期期艾艾地看着。
林文辛被气笑了,倒也不急着离开了,依着他的动作继续坐了下来:“林老大夫说你这几日思虑过重,不曾好好休息,今日又受了刺激……我竟不知王爷这般不爱惜身体,想来我劝说也是无用,说多了还会碍您的眼,不如老老实实地离开,总归回到京城后,让娴妃娘娘也见识见识您的丰功伟绩!”
宋君谦一噎,心里大呼冤枉:天可怜见,自己什么时候给过这人脸子看了?她的关心,受用还来不及呢,怎会觉得碍事?
不过他也看出这人赌气之下的隐隐关心,知道这次自己理亏在前,难免心虚,只好软着声音劝哄:“将军说这话就太冤枉我了,是这几日事情繁多,又因着极乐楼一事心绪难平,才忽视了身体。我保证,下次绝对不会了。
林文辛又好气又好笑,心里十个不相信,但看着这人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撒娇卖乖,心里又有些发软,轻哼了一声示意此事揭过,还不等宋君谦笑开,又问起了另外一件事:“你今日去见法空,怎会收到这么大的刺激,可是他说了什么不好听的?”
这……
宋君谦一僵,心中不自觉地又泛起了一股恶心:“一些闲话罢了,说出来怕是污了你的耳朵。”
“呵!”这次林文辛可没打算轻轻放过,她冷笑了一声:“王爷倒是喜欢搪塞人,若是不想告知我,明说就是了。我在军营摸爬滚打多年,不知听过多少糟污话,回到京城更是被读书人口诛笔伐了那么长时间,还有什么是我听不得的?莫非你当真把我当做了自幼养在深闺中娇滴滴的大小姐了么?”
“哪有,哪有,是我错了,我思虑不周,你消消气”宋君谦见她真的动了肝火,先是有些吃惊,随后马上低头认错,他在床上直起上半身,一手牵过她的手掌:“不是我不愿意说,只是这件事真的令人恶心。”
见她还要再说,又赶忙开口道:“只要将军想听,我说与你听便是了。”
“今日我在牢中见了法空一面,他果然承认了与云鹤是旧相识……”宋君谦将法空和他说的事,简略概括了一下,神色也有些怅然:“只是可惜了他的妻女,无妄之灾啊。”
林文辛听到这里心里也不好受,对两条人命的逝去极为惋惜,也有点理解宋君谦心中的难受。
“故人已逝,我虽然心中怅惘,为她感到不值,却也明白当今之计只有将这群畜生绳之以法,才能告慰逝者的在天之灵。只是没想到临走前,法空还和我说了那件事。”
宋君谦长叹了一口气,很是有些难以启齿。
从前他就听过一个道理,叫做上有所好下必效焉,但从没有哪一刻像听到这件事时一样遍体生寒。
宋承源也不知道是真有这个癖好还是想要得到心里上的快活。他的后宫嫔妃有不少都是亲生的姐妹。除却自己母妃和皇后娘娘。像是之前的容妃和现在的德妃,就是出身于将门楚家的一对孪生姐妹。其余的像是丽妃、庄妃,珍妃、宁妃俱都是一母同胞……
他似乎极其享受这种姐妹二人为了他的恩宠反目成仇,跪伏在他脚边摇尾乞怜的样子。经常做些宠爱其中一个就故意冷落另外一个的小把戏。
甚至、甚至……在安寝时,会将一对姐妹同时叫来侍寝,玩一种“双飞燕”的花样,并为此洋洋自得。在与亲近之人的交谈中也毫不避讳,自比帝舜。久而久之,那些擅长揣摩上心的,凡是进献美人选秀必定以亲姐妹为主。盛京城的达官贵人们也跟着流行纳亲姐妹为妾,坐享齐人之福。
“法空和我讲起常宁县的极乐楼也喜欢以亲姐妹为噱头招待嫖客,大受欢迎……我这心里实在是翻江倒海,忍不住的想吐。”
他幼年时,曾经听过后宫内侍说嘴,说容妃姐妹二人是如何将宋承源伺候得舒舒服服的,那种种媚态从他们嘴中说出来莫名让人作呕。更令他难以释怀的是,那些人还曾用带着不屑的语气这样说过母妃和皇后娘娘。
说若不是皇后贵为国母,总要留存三分颜面,只怕她和自己母妃也逃不过这一遭……
这些话在当时就已经让他倍感不适,长大后更是因为自己与太子兄长几乎同时降生一事,心中耿耿于怀。如今听见法空这样讲出来,联系到自己身上,更是止不住的恶心。
听了他的话,林文辛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在手指上加了几分力气,让两人双手交缠的更加紧密,好借给他力量,只是心中对宋承源的厌恶却更加深了起来。
宋君谦靠着床缓了一会儿,面色终于好看了些。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后,整个人都松快了一些,就连一直泛着恶心的肚子也难得有了些饿意,与林文辛再温存了片刻后,就捂着已经在抗议的肚子下楼觅食去了。
一碗温热的鸡汤面下肚,他只觉得整个人都舒展了,身上无一处不熨帖,就连面上也有了几分红色。
他这本也不是什么重病,吃了东西,又有了气色,自然看上去精神十足,要不是林文辛在一旁压迫性十足的眼神,他连林大夫开的汤药都不想喝了。
吃饱喝足后,又开始处理正事。
长风昨日派出去的护卫们都已经回来传过消息了,他们跟着的那几个确实有些可疑,再加上有法空的话佐证,几乎已经确定了昨日突发大火的便是那极乐楼。
那个手持利刃,浑身浴血的郑重也已经被收入大牢与法空作伴去了,至于他杀的那个名叫李岩的人,据他交待是楼里的管事,也是害死他妹妹的罪魁祸首。
只可惜他一人势单力薄没能将那帮恶徒全部杀了,让其他人都趁乱逃脱了出去。
但巧就巧在宋君谦昨日便让长风与韩诚通了气,言说城内凶杀之案频发,恐还有恶徒藏匿在城中,让他派出兵马,“协助”衙役们看守城门,又在几条可以出城的道路上层层设防,保管一个人都逃不出去。
按说此事已经可以收网,听闻许忠泽也已经奋笔疾书了一封奏折,连夜派人送往盛京,有此为凭,自己也不算越俎代庖,便是当场把常宁县的县令等人全部下狱,其他人也说不出一个不字……奈何现在还没有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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