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90第90章(2 / 2)

加入书签

其实不仅仅是了尘大师,宋君谦做的事要是传扬出去,怕是要引起无数信徒的口诛笔伐,甚至就连宋承源恐怕也会下旨申饬。

宋君谦一顿,他看向远处,轻轻叹了一口气:“正因为我推崇佛法,才不忍见明镜染尘,想着帮忙擦拭一番又有何错?”

“你啊,真是说不过你,”话都说到这儿,林文辛也只好投降认输,她抬眼远眺隐藏在重重树影中的古刹,心中忽而一动:“佛本无错,庙亦无错。若真是和尚们失了本心,将他们全部赶走也就是了,莫要真的毁了此处清净之地。”

宋君谦一怔,随后也点头赞同:“好。”

或许是这几日实在是门庭冷落,他们二人踏入上门时倒是把百无聊赖正在树荫下打瞌睡的小沙弥吓了一跳。

一个瞧着才十岁左右,顶着一颗圆滚滚的脑袋,甚至因为还没受戒,头顶在阳光照射下显得格外毛茸茸的小孩子,因着受惊瞪大了双眼,赶忙双手合十,口念施主,硬要装作一副老成的模样。这架势不仅逗乐了林文辛,就连心事重重的宋君谦也没忍住露出了几分笑意。

“小师傅,我们是过路之人,久闻静因寺的大名,特地赶过来焚香礼佛的,怎的庙里如此冷清?”

“这……”小和尚挠了挠头,有些犯难。虽然寺中的师长曾经提过一嘴,但他年纪还小,又自幼长在山上,对他们口中的那些话半懂不懂的,也不知怎么和这两位香客解释。

好在这里的动静很快就吸引了其他的僧人。

“阿弥陀佛,贫僧守拙,见过两位施主。”一位瞧上去三十多岁的清瘦僧人快步走来,向他们打了个稽首,同时摸了摸小沙弥的脑袋,轻轻把他往庙里推,面容虽然严肃,可眼中却难掩慈爱。

宋君谦的心忽然有些烦闷:怎的这儿的僧人与他设想中的并不一样?

他陷入了思索中一言不发,林文辛只好接过了话头:“我们二人是过路到此的行商,久闻静因寺的大名,特来焚香礼佛,因着见到寺中如此清净,这才心生疑惑。”

“阿弥陀佛,当今宁王殿下与六公主的仪仗近日歇在常宁县中,因着惧怕,城中百姓这几日都不愿出门。”

“哦,只是如此吗?我还以为是静因寺中有人做了亏心事,为世人所知,这才香火冷落呢。”宋君谦冷笑一声,不耐烦再与这些人绕圈子。

“施主慎言!我寺上下皆是诚心修行之人,何曾做过恶事?佛门清净之地,施主如此血口喷人,就不怕有报应吗?”

“守拙,退下!”

还不等宋君谦出言反驳,从寺内忽然走出来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和尚,他挥退了一脸不忿的守拙,转而对着宋君谦二人深深一礼,眉眼低垂:“阿弥陀佛,老衲玄慈,见过宁王殿下和宁王妃殿下。”

“玄慈大师,静因寺的方丈?”宋君谦挑了挑眉,表情玩味:“你是如何知晓我们身份的?”

“阿弥陀佛,两位殿下押解着那群男子入城之时,便有人画下了二位的画像、”

“哦?方丈倒是手眼通神,身在古刹之中,心却在红尘之内啊。”

“殿下说笑了,”玄慈双手合十,口念佛号:“殿下此来,可去禅房中歇歇脚,用上一杯清茶?”

“茶就不必了,有劳方丈领着我们去大雄宝殿一游,”宋君谦冷嗤了一声,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不喜:“咱们当着佛祖的面,好好的聊一聊天吧。”

“阿弥陀佛,如此,二位请随我来。”

一路无话

静因寺的大雄宝殿修建的极为宏伟,四十八根需要几人合抱的楠木金柱支撑起整个大殿,便是相比于奉国寺也不差哪儿了,

殿中央的释迦摩尼佛结跏趺坐,眉目低垂,说不出的庄严慈悲。

宋君谦毕竟在了尘法师座下修行了好几年,饶是心中有气,此刻也低眉敛目、双手合十,诚心跪拜了一番。

“殿下可要上一柱清香?”玄慈见他跪拜也不打扰,直至起身才拈了三柱清香递过来。

宋君谦有些意动,可终究还是摇了摇头:“不必了,我今日不是来焚香礼佛的。”

事实上,他待会要做的事可是十足的离经叛道,甚至有亵渎神佛之嫌。

见此,玄慈也不多加劝说,转身亲自将檀香点燃,插进香炉中,闭目诵念了一番,才又转身面向二人:“阿弥陀佛,殿下此来可是为了问罪?”

“呵,你既已心知肚明,又何必故作玄虚?”宋君谦冷笑了一声,看着这副温和慈悲的模样心里就发堵:“佛家讲究普度众生,你又是当世高僧,享有盛名,我在盛京城也是有所耳闻的。静因寺更是百年名刹,释迦佛的道场!你们对极乐楼的恶行视若无睹,也不怕污了名声?”

“阿弥陀佛,殿下,我等皆是方外修行之人,一心向佛,不问世事,如何能够一再插手红尘俗事?”

“哦,你对我和公主的行程倒是在意,我和王妃一进山门就匆匆相迎。怎么,莫非我们两个不是红尘中人么?”听了这话,宋君谦怒气更甚,一点脸面都没留:“达官贵族的事放在心上,普通百姓的困苦便扔在一旁,你说你一心向佛,如今可敢当着佛祖的面说一声问心无愧?”

“你说你们是方外修行之人,难道吃的不是五谷杂粮,穿的不是棉麻衣裳?我也曾耳闻,静因寺因着地势的原因,本身田产并不多,一应花销多来自于信徒供奉。怎么,难道你一句方外之人,就能镀上一层佛光,米不是凡俗的米,衣不是凡俗的衣,钱不是凡俗的钱?我曾在了尘大师座下学习过几年,大师佛法何等高深,亦是常怀慈悲之心,感念百姓困苦,云游之时免费为贫民施诊用药。盛京城的奉国寺更是每逢冬日,便拿出钱粮赈济孤苦。怎么就单单你们静因寺沾染不得半点红尘俗世?”

“我听闻因为常宁县的村民做了亏心事,加之手中又有些卖女儿的闲钱,每次前来礼佛,出手都是不菲。也不知道这些钱最后都流向了何处?瞧你们的做派倒是与那极乐楼差不了多少!”

先前无论宋君谦说得多么难听,玄慈都是闭目不语,可听到他将静因寺与极乐楼相提并论却再也忍耐不住,他抖着手,强行压制住心中的怒火:“殿下,我佛门清净之地如何能与极乐楼那等脏污之地相比,殿下说这话也不怕亵渎了佛祖!”

“若是佛祖有灵,应该先降一道雷教训教训你们这群袖手旁观的和尚!”一直没有说话的林文辛,听到他竟然还好意思责问宋君谦,当即眉毛一竖,向前了两步:“你既是知道极乐楼是脏污之地,强逼着良家女子为妓,为何依旧无动于衷?”

“呵,”也许是撕破了脸,玄慈也褪去了那副世外高人的外皮,冷笑了一声:“极乐楼说是逼良为娼,可那些女子都是被他们的家人卖过去的。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我等不过是修行之人,无权无势,如何干预得了?更何况他们白纸黑字写了契约,拿了银子,钱货两讫的,便是告到官府也是他们有理,难道我们还能颠倒黑白不成?至于青楼……”

他低下头叹了一口气:“这等消遣的地方岂是常宁县独有?天子脚下的盛京城难道就没有?文风鼎盛的江南难道就没有?像这等连官府都无法明令制止的存在,我等便是看不惯又能如何?”

“我等出家之人也只能恪守戒律,约束门下不踏足那等烟花之地,至于其他的,又能做些什么?”

“呵,烟花之地不洁,可烟花女子的卖身钱你们倒是照收不误!”听到他字字句句都在为自己辩解,宋君谦没忍住冷笑了一声:“纵然极乐楼势力错综复杂,你们无力相抗,纵然此地官府无所作为对此放任自流,但扪心自问,你们当真就无能为力了?静因寺香客遍布天下,寺中僧人也常常出外云游,最远处甚至到过盛京、到过边塞,难道这天底下一个有良心的官员也没有?难道你们连在旁人面前提一提这些命运悲苦的女子也不成?”

“你说极乐楼中皆是父母卖进去的女子,但常宁县不过就这么多人口,哪里有这么多适龄的女子供人取乐?静因寺与那几处相距不远,我不信你们心中没有这等疑惑!常宁县也不是所有父母都是畜生,我也曾耳闻有过不少人纵然势单力薄也一次又一次的做出抗争,甚至豁出了性命,我不信你们对此一无所知!”

“但是你们知晓了这一切,却依旧粉饰太平,依旧端着一副世外修行之人的模样,大开山门、迎接八方香客。方丈,也不知道这些畜生的香火钱你们收着烫不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