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长珏师祖(1 / 2)
祝萸许久没做梦了,可这夜,她又坠入一个意象纷杂,光怪陆离的幻境。梦中,她看见了父亲母亲拿着拨浪鼓在逗幼时的自己。
因大夫叮嘱说她这样的孩童要更加耐心些陪耍,是以祝萸幼儿时,父母总拿些吸睛的小玩意与她玩乐。
她乐呵呵地追逐着母亲手里的鼓,可是却怎么也走不到他们跟前,反而还离得越来越远。
祝萸心急如焚,委屈直哭,惹得母亲心疼得忙放下鼓,过来将她搂抱着,温声哄着,父亲也蹲身笑着揩去她肉脸上的眼泪珠子。
这一幕让她胸口一阵暖意泛酸,贪恋地将头埋入母亲怀中抽泣,感受着母亲的手轻轻抚拍着她的后背。
正当她沉溺这许久未有的温柔,背上哄拍的手却忽停了,她纳闷母亲缘何不继续,睁眼一瞧,只看见原本抱着自己的母亲竟变成了那个惨死女孩。
祝萸瞬间被惊得挣脱不迭,摔在地上,却发现身体又变回了十六岁的自己。
再抬首一望,那张脸又幻化成了一只可怖鸟头,正是玉清观的妖道。
惊恐与无措,让她在一片黑暗中奔跑,朝着远处一个萤萤弱光,那光亮越来越近,越近越发散,直到将她全部包围。
待光晕从周身散去,她又被带入一个长满草木的开阔平地,蜿蜒其上的河流雾气缭绕,河边站着一个女子,红衣飘扬,银发若雪,银发女子背对着祝萸,声音带着穿越亘古的悲戚,慨然叹息道:“你终于来了。”
祝萸想再走进些,看清那女子的脸,脚下却突然出现一道深渊沟壑,将她吸入虚幻的混沌中,可预想的下坠却没有到来,一只手及时抓住了她…
房间另一头的青儿正酣眠,这一头的祝萸从梦中惊醒,呆坐在床,冷汗扒着寝衣,黏腻在她的背上。
此刻天色昧爽,将亮未亮,卯时正是辛勤的寻常人家一天劳作之始,却是醉烟阁欢闹一夜后陷入沉睡之时。
她与青儿相处融洽,这些日子一直同吃同住。祝萸在床上坐了许久,心中燥闷难定,又怕吵醒青儿,便悄悄下床,穿上罩衣,轻手轻脚出了房间。
偌大的醉烟阁终于在晨曦时分归于寂静,她像在一座装饰华美的囚牢中漫无目的地行走,空气中凝结的晨露驱散了脑海中的糊乱,让她的神经稍稍舒缓。
同样的河流,同样的平阔之地,同样的神秘女子…在她梦里已出现多回了,每次梦醒时分她都觉得恍如隔世,同时一种“自己到底是谁”的荒诞之感充斥脑海,寻秘求知的冲动叫她继续想下去,可是冥冥深处,一股力量却又在阻止着她探索。
而梦境的最后,那黑色噬人的深渊让她还有些心悸,祝萸想起以前母亲总是会在她做噩梦后,摸摸她的头告诉她:“梦是反的,我们阿萸是个有福之人。”
有福之人么?祝萸自嘲地扯起了嘴角,疲惫地靠着廊桥柱沿上,抬目看着东方天际欲白,一抹喷薄欲出的透亮马上便要接管天地,可天幕西边,那抹形将圆满的月亮却还没有全然落下。
她忽然意识到,今日便是等待已久的月中十五!
祝萸摸出贴身携带的灵玉,激动不已,没注意到院中偏门外,闪进来一个黑影,鬼鬼祟祟蹿到另一角旮旯,而那里正候着一人,似等待已久。
祝萸本来心情大好,正欲回房,余光一瞥,发现了对角处窃窃私私的两个人影。
直觉让她赶紧侧身躲回柱后,小心观察,虽还是晨昏蒙影,但祝萸的好眼力帮了大忙,她认出了二人中略显佝偻的正是当日作威作福的张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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