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坦白(1 / 2)
玲珑的意思再明白不过,祝萸虽有些钝感但不是傻子。
只是,祝萸却并不能告诉她,长珏不是她话中所说的一般男子。
祝萸十余年的人生中所见男子确实不算多。先前与薛家二郎谈婚论嫁,也是懵懂无知,未有心动,再后来落难至青楼后,乍一入眼全是世间男子色令智昏的各种丑态,长珏在她心中越发似一轮高悬明月,散发着不染纤尘的皎洁。
因此,她的失落并不为所谓玲珑话中有情女与薄情郎的故事,反而是另有他因。
也许,正是因为明月独一无二,且月满盈缺从不为了世间凡人所愿,她心中才愈发地难过,同时席卷而来的还有茫然与羞愧。
到底为什么茫然,她想了许久。
大抵是,她其实根本没有静下心来,好好想想自己将来要做些什么。
这一路走来,她碰到的大家,不论是长珏、怀明抑或是玲珑,心中都有非常明晰的目标…唯有自己,在江府经历噩梦般的一夜后,便如一浮萍飘荡水流之中,残害自己家破人亡的妖道虽已得正法,随之而来的却是大仇得报的无措迷茫…天地之大,何处是她的容身之所?
她从没想过要求助薛家,如今己身这番状况,没有资格再连累无辜他者。
在初来醉烟阁之时,她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便是唤醒长珏,可如今长珏已苏醒,她又能做些什么呢?那些神鬼妖祟、仙魔殇战离自己终究太过遥远,都是长珏致力的事业,并不是她的。
她一直在事件的迷雾之中,连窥得一角都不算,又能帮上什么忙?如有幸,就算这正邪较量结出善果,她又能如何与长珏相处?自己终归是凡躯一介,抵挡不住自然法则、生老病死,但长珏仍是那轮空中明月,不会陨落。
而玲珑为自己与青儿所做的那些打算则更让祝萸觉得羞愧。
明明是自己该去操心的生计,可她却始终未好好思索过,离开这里今后如何谋身立足。一直以来,自己好像都是得他人照拂,可依仗他人终究不是长远之计…
偌大的醉烟阁,想找到一个人需要一些功夫,但若有意避之却是太容易不过了。
一连数日,直到品诗会这一天,祝萸也没主动出现在长珏面前,一向迟钝的怀明都觉得有些稀奇。
“表哥,咱们是不是好久都没看到祝萸姑娘了?”怀明现在一口一个表哥叫的十分顺溜。
长珏笑了笑,未置可否,但怀明无心的一嘴,却戳中了他早已察觉的心事。
自从长珏入职醉烟阁后,他与祝萸碰面时间虽不多,但祝萸只要有机会便会来寻他,为他和怀明送些吃食,是以阁中诸人多会开祝萸与自己的玩笑。每当此时,长珏便会悉心解释道:“祝萸姑娘心善,念我兄弟二人曾相救于她,便多走动了些。”
只是近来数日,祝萸不再主动找过他。
长珏曾远远看见祝萸的身影在亭廊对角走来,但少女一瞥见自己便急急撤回脚步,似乎有意避让。
与钝然乐天的怀明不同,少女的忧思和纠结他怎会看不出来。
但他一向是行大于言,敏藏于讷的性子,照他师父广成帝君的话来说:“真是一块固执的石头。”
可这顽石其实心较比干多一窍,在长珏从法器化形成仙的五百年中,起落无常至极,他本为天生灵器,修为不需积年便超过同侪数倍,天君闻之大喜,遣他为阵前首将,为仙界四处征战。
只是后来仙魔两军交战时,他放过了魔尊,因得天君降罪押入天牢,师父广成帝君四处奔走为他告冤,他才方得解释。长珏不愿牵扯师父与同门,拜别昆仑,下界游历人间数十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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