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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余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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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件事,站在不同的角度,可以有不一样的说法,有时候只需要隐去一些关键的节点,强调一下另一处,便能将事件的性质颠倒。

譬如玄司向天帝奏诉的:长珏于阵前刻意放过了魔尊,然后又与魔族左护法化蛇私相勾结,行叛敌之事。

譬如跟随长衍一同前去找寻长珏的仙卿密报:化蛇并未对长珏仙君下狠手,临走前还说着什么后会有期之语,除此之外,长珏还当着他们的面抱着一位妖灵离开了,玄司仙君所言没有道理可取。

而如今,从下界回来的长珏却说,自己当日正欲得手时却遭遇了祟气的袭击,其后坠入下界还遭遇了一番追杀。但他却并未主动提及那名妖女之事??

而是提到了一个更足以震惊整个仙界的消息。

“当日,我遭到魔尊袭击之际,也看到了他那被重重祟气叠掩之下的心元并不是妖。”

魔尊非妖,也绝对不会是人族,人族不会有如此的修为与功法。

长珏就差没有直接说出??魔尊是仙界之辈。

广成听在耳里,面上微凛,可心里真是要被急得几欲吐血!如此重要的消息,这个混小子如何就不先来找自己商量,便直剌剌地捅到天帝面前?所幸今日其他仙卿未在,殿内只有天帝、广成与长珏三位。

广成心中虽急,却没有说话,也不能说话!因为在这个时候,广成知道自己若在天帝问话前插嘴或者替长珏辩驳,不会有丝毫的助益,反而是帮倒忙。

因此,广成凝目皱眉看着长珏,神态全是提醒其勿要乱言之意。但长珏却并未看向自己的师父,似乎是在有意地避开广成的目光。

广成见徒弟一意孤行,只能一边干着急,一边微微侧目,小心观察着天帝的神态。

此刻,殿上的气氛冷到了极点。

无涯沉默了片刻,突然沉沉地笑了起来:“看来玄司所说的不错,你果真被魔族蛊惑,竟说些这样的诳语。”

天帝的反应让长珏讶了一瞬,他看向天帝的眼眸,那古波无澜之中没有对自己所报关于魔尊非妖的惊讶。

长珏那一瞬间忽然明白了,也许这位上界之主早已洞察了此事,甚至可能已经知道魔尊从何而来…

不知怎的,长珏耳边回响起,自己与同门们在琼仙洞听师父授业,师父常常念在嘴边的:“不言虚妄修语,不为己私修心,不行佞伪修行,此为琼仙洞弟子的基准三则,且若能得为仙庭之臣,必当竭精尽忠,不遗余憾。”

他的眸色重新亮了起来,嘴角微微一勾,是释然与明了。其实,他如何不曾料到这样的结果呢?回到仙界,一路走来,众仙异样的目光早已让他心中了然,当下的形势必然对自己是相当不利。

但这样做,长珏心中却是无悔??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他从来纯然只向心觅,不愧于心,又何须向外求玄?

只是,有的事,有的秘密,不说出来便可永远维持表面的和谐与安定,可一旦说出来,便如决堤的危河,那汹涌的河水便是不愿秘密被戳穿者的非难与怨怼。

而世间之事大多如此,长珏又想起在下界的日子,阿余曾经跟他讲过的一个故事:

阿余说她曾在一个叫九凝堂的医馆当值,隔壁的镇子有一条很窄的巷子,是连接镇东和镇西最近的路,但巷子路中间有一个硕大的泥坑,附近的人家乃至镇上凡从此处过路的人,总要吃它的苦头。

雨季大水满贯,泥浆溢出,沾得来往之人的鞋袜脏污,旱暑热气蒸烤,坑里又腐腥难闻,晒得满坑的虫蝇到处乱飞??但这些都是小事,最要命的是一年之中不知多少人与车都路过而绊进了这个泥坑子里。

于是,有人提议:“这巷窄,我看不如两边的住户将自己的墙拆了,往后挪数寸,这样大家伙过路就不至于绊到泥坑子里了。”

那住在巷边的人家不愿意了:“院墙是拆不得的,不如种树,这样路过的人就可以扶着树过去,也稳妥。”

阿余一想起这件事来,便觉得又好气又好笑:“长珏,你说,这镇上的人奇不奇怪,竟没有一个人说要用土沙把这个泥坑子给填起来!”

“还有更好笑的,那坑里还跌进去过许多的牲口,淹死过鸡鸭猪牛。有段时间镇上突然多了许多便宜猪肉,老百姓纷纷哄抢,只是先抢到的人买回家仔细一瞧,发现肉的成色有些不对,再想退货却寻不到那卖家的踪影,没抢到的人本来心里还有些不平衡,见此景又庆幸自己还好没买着,暗自庆幸还不够,嘴上也要把便宜占回来。”

“于是,他们便故意嘲笑那些买到肉的人,说占小便宜吃大亏,这肉一定得了瘟的猪身上的。”

“那些买到肉的人被这么一怼,便非说这肉是那泥坑子里淹死的猪所以贱卖,并不是得了瘟所以便宜,还非要以身试毒证明一下,忍着恶心吃下去。”

长珏问道:“所以到底是瘟猪还是泥坑淹死的猪呢?”

阿余道:“肯定是瘟猪啊!那些吃了猪肉的人上吐下泻,数量实在又太多,本镇的医馆收容不下,匀了好大一拨人到邻镇我当值的医馆里了。”

长珏继续问:“那最后那个泥坑子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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