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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你竟然胆敢抛弃我(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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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身材魁梧的男儿干脆扛起小毛驴和千般孝敬的师父,直奔会面的竹园。凤箫声回头,常年居住的听竹轩被远远甩在后头。屋檐还抓着几朵飞絮。

以为会住到天长地久的居所,要告别只在朝夕之间。

凤霜落扇了自己一巴掌,抹去莫须有的感怀伤神,仰望着无垠的苍穹,快意舒畅油然而生。

以往她以为凤家是高不可攀的明珠,在三阳受尽世家大族拱卫,犹如众星护持的玉蟾。

而今离得远了,方看得细致。再多节物风光,不过是遮眼的浮云。一晌贪欢,百年过后都做了尘土。降解了碾入尘泥,并不比地里的一粒沙了不起。

凤箫声抓紧徒弟左臂捞着的毛驴,右手提着一串刚刚拔出坑的胡萝卜。

几串发育不良的萝卜,顺着跑路的轨迹,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着少年肩脊,像路边摆摊的手艺人摆着的一盏盏还没扎好的细灯笼。

每一盏橘红橘红的,根部还沾着点干燥的黄泥土。

只要依照爹爹为她规划的道儿走,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丈夫,生下不受双亲喜爱的孩子,她的后半辈子是可想而知的坦途。

放着好端端的康庄大道不走,偏要为了一时意气,一意孤行地走那狭隘的通天路。

兴许来日,她会后悔莫及。

未来有那么多的事不确定,就像胡乱抓的这捆草本植物,好好的优良沃土不待,撇弃了专人照料的人工养育环境。悲惨地枯萎、渴死也未可知。

然此时此刻,解开束缚的滋味几多难得,仿若天地之间再无他物能够将她捆绑住。

凤萧声双腿夹着新坐骑的腰部,头埋进徒弟肩窝,泄出几声快意的笑。

突如其来的亲密令夜云轻脚下一歪,险些将背着的一人一畜甩了出去。好在及时稳住,捞了回来。绕是如此,依旧没能逃得过一顿削。

天光熹微,正是东窗事发的好时辰。夜云轻跳下竹筏,自愿留下来断后。三名女性坐上离岸的小舟,半人长的船桨一撑,荡出绿水连波。

船夫不敢招惹富贵人家的宅内事,也不想留下来做活靶子。

见势不妙,果断弃掉营生的家当,跳水跑了。

白芸夕早些年跟着家人走南闯北,学了几门手艺。拼了个技多不压身,总有应用时。这不,正正好用上了。

白芸夕召唤自己的伴生灵长吻海马,游在船只前头开路。

她卷起臂膊垂着的长袖,抽出襻膊,绑好宽大的襦裙,抄起粗壮的船桨,划得有模有样。

凤霜落左手抱着女婴,右手举着巾帕,为白芸夕擦拭额间分泌的汗水。

两位前一日还被架在世俗的偏见中,要她们为了夫君的喜爱,厮杀内斗,好争夺夫婿指缝里施舍出的口粮的女子,此时同舟共济,好不默契。

烟水浩瀚,凤箫声撑着竹伞,遥望着大宅方向一簇蹙亮起来的火光。

长峡对岸有人策马急追,一路沿着水流,冲到长满绿草的悬崖边上,赫然是凤家外出归来的小公子凤金缕。

“你竟然敢……你竟然胆敢抛弃我!”你怎么敢的!

凤家小公子的怒火通过伴生灵阿尔法狼的嚎叫,传播到奔流的江面。坐在船头的少女一回首,两人隔着江边未完全熄灭的渔火,遥遥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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