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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万丈红尘苦苦挣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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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阿寺地处荒地,多有妖魔作祟。出家的弟子们很多活着活着就死了,侥幸存活者,也大多命不久矣,要趁他们一息尚存之际,多多留心看照。莫到人死如灯灭,才对着他们的坟头,追悔莫及。

反之,聚散离别,乃人间常态。不必多有介怀。

住持和那落迦说,在这荒蛮地界,要养活人不易,要养活心,更是难上加难。

前来剃度皈依的新弟子们,大多是贫苦出身。

或是身有残疾,被父母长辈遗弃。或是家中败落,孤苦零丁。或是突逢变故,颠沛流离至此,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着不堪回首的过往。

“大家天南海北而生,在此齐聚一堂。相逢即是有缘,还望你多担待些。”

归入佛门的弟子凤箫声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娃娃,瞒得过每天晨起两眼一抹黑就是劳作,沾到枕头就打呼噜的僧人们,可瞒不过见多识广的方丈、住持。

那落迦不疑有他。在他眼里,入了这道门,就是他管教的人。管他娘子、小子,天王老子来了也照样得把皮给绷紧了,练不好功,打不牢基础照旧挨揍。

人就是人,岂能因老幼妇孺而擅加区分。

方丈、住持们的想法则仁慈得多。

佛渡有缘人,不过问凡尘。

如果在丰饶富硕之乡能吃饱喝足,岂会穷尽群山,来这荒郊僻壤,吃这份含着干草往下咽的苦。

若非到了山穷水尽之处,谋求不到其他的出路,哪会烟水迢迢来这遁入空门,落发为僧。

女子本就是世上最坚忍、最刻苦的群体。由于生理因素要承担着胜于儿郎们的隐痛,又远比他们能坚撑。

每每下龈都咬烂了,肚皮被剖开了,仍旧要谨遵着强加在她们头顶的规训,做到行莫回头,语莫掀唇,从生到死,一声不吭。

俗尘之中的郎君们最爱成群结队,刁难娘子。他们削发披缁,传戒受训,不当延续凡俗陋习,轻贱她们的厄难,漠视她们的酸苦,反过来质问娘子们的来由、去路。

人与人之间就能做到相互体谅,理解双方难以启齿的酸楚,尘世自当涤荡,妖魔邪祟尽除。

思及此,那落迦敞开打坐的双腿,使人在他怀里赖得舒适些,最好心慈手软地放过他缝缝补补又三年的福田衣。

寺庙物品匮乏,他有且只有这么一件,是方丈、住持们从上门酬谢的客人们赠予的礼品中匀出来的。损耗了就只能光着膀子坐坛讲经了。

他开口,“马蜂不会主动攻击人,你主动去挑衅它们了?偷……”

从新弟子被蛰成小熊猫的面部中,窥见了一丝急剧上升的愤懑。那落迦也没有落井下石的癖好,勉为其难地改了说辞,“掏了蜂蜜?”

“对,我掏了!那又怎样?”

凤萧声吸着鼻子,浑然不知悔改。

她不仅掏了,回头还要拿蜂蜜兑水。

喝一壶,倒一壶。让敢蛰得她屁滚尿流的蜂群们一年到头,全打白工。

她说着,护食地把装着蜂巢的百宝袋里藏在身后,要紧着给姐姐和外甥女吃。

至于白芸夕么……

人放低身子求求她,她也不是不能舍她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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