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碧玉逝水(2 / 2)
“等下到了地方,你便听我的话行事规矩些!等此案破了,我自会向皇上禀明案情,给你记上一功的。”
因着重安帝是马背上得来的天下,北周素来重武轻文。
大抵位高的武官都是看不上文臣的,纪纲更是如此。
齐衍周并不意外他会说出这些话,因此并不争论,只负手而立看着纪纲。
而纪纲是个除了对重安帝之外再没有多少耐心的人,如此被她不言语的,仿佛戏弄般的瞧着便也恼了。
不知为何,纪纲总觉得眼前的人,似乎有着与年纪不相仿的阅历,许多事上根本不似弱冠之礼都还未行的男子该有的反应。
如方才在大殿之上被重安帝斥问,又或是现在这般与自己面对面的对峙。
换作旁人早也该吓的屁滚尿流,可偏齐衍舟总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放在纪纲眼里,着实刺眼。
想及此处,纪纲阴沉着一张脸,正欲教训这不知轻重之人。
却只见对面的人不慌不忙从怀里摸索出一个什么物件儿握在了手里。
齐衍舟玩味似的盯着手中的东西,然后翻转过来立在纪纲面前:“纪指挥使,见此佩者如见皇上亲临,方才可听到了?”
那是一块晶莹剔透的龙纹玉佩,握在手上通体温润。
纪纲看见那玉佩,脸色铁青。
“听、到、了!”
这三个字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中一个字一个字恨恨的吐出来。
“纪指挥使,时间紧迫,那就烦请您带路了。”齐衍舟微微一笑,将手中的玉佩重又放回怀中。
说完便负手而立,做出请的动作。
那样子极为潇洒。
正是翩翩少年郎,惊才风逸,不逊于任何人。
纪纲携两名锦衣卫在前方大步走着,似乎是有意加快脚程,并不管后面的齐衍舟是否跟得上,在后军都督府一名小吏的领路下不多时便到了地方。
齐衍舟紧跟着几人,一路上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倒也没落后多少。
她驻足环视四周。
后军都督府坐西朝东,是个五进的官廨,柴房坐于都督府不起眼的北偏院中,四周有茂密的槐树遮天蔽日,于柴房东南角不足百步的距离,便是死者何翠儿生前所居的浣衣房。
柴房前有一道蜿蜒的石子路。
向西是伙房,向南是浣衣房,都坐落于偏院各角。石子路的中间,唯有一鼎裂了一半的水缸,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齐衍舟走上前看去,只见水缸中有几条金红色的鲤鱼正在仅剩的水中争抢着游动,因少了一半水的缘故,这些鲤鱼在水缸中活动的范围便很有限了。
水缸里似波纹形状的水草也被鱼儿翻腾着弄了一地,路上也不知是不是过往的行人不注意,将那泥泞的水草连带着踩了个稀烂,这东西若是沾在鞋底,最是不好清除了。
正看着那水缸思索着,却见前方纪纲正招呼着那名小吏将锁打开,她便也收起目光,向着柴房那边走去了。
这是个约莫有五六丈宽的屋子。
除了一捆捆已经劈好地干柴之外,还有一些劈柴用的斧、刀等做活用的工具凌乱的摆放着,地上铺满了干草,仔细看还有些已经干涸的血迹混杂在其中,因地上的血迹并不算多,不仔细看的话实是难以分辨。
齐衍舟顺着地上蜿蜒的血迹往前看去。
靠着墙的地上,正安静的躺着一具女尸。
那是一个梳着三分发髻,身着素色交领长袍,下着淡荷色长裙的年轻女子,看女子梳的发髻和穿的颜色便可知其年纪不大。
本该是娇俏爱美的碧玉年华,如今却冰冰冷冷的躺在一间破旧杂乱的柴房中没了气息。
女尸的衣领凌乱地向外敞开着,露出了内里贴身的素色主腰,白皙的脖颈和小臂都向外裸露着,身上和腿上的肌肤只被些许茅草胡乱的覆盖。
纪纲身边的两名锦衣卫很不老实,二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伴着寡廉鲜耻的笑容,悄声揶揄对方,而纪纲见手下这般却只是斜眼瞧了瞧,似是司空见惯一般,并不出言阻止。
齐衍舟见那两名锦衣卫的无耻样子,瞥眼看纪纲却见他置若未闻,便蹙眉出声制止道:“敢问二位是首次当差么?”
那二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什么意思?”
齐衍舟又道:“北周律法有言,凡临现场须敬死者,不遵者罚俸三月,廷杖二十。二位锦衣卫兄弟跟在纪指挥使身边,何以却像不知这条律法似的?”
纪纲自然听出来齐衍舟这话是说给谁听的,可他此刻却仍选择装聋作哑,那两名锦衣卫乃是跟在纪纲身边多年的狗腿子,见自家指挥使如此态度,其间种种不言而喻。
“少在这吓唬人,你哪只眼睛瞧见我们对死者不敬了?”
那两名锦衣卫抚着腰间的刀向齐衍舟逼迫而来,其势汹汹足以见平日里跟着纪纲有多嚣张跋扈。
“几位官爷,何不妨去稍作歇息?下官在外间备了些美酒佳肴,以供大人们享用。”
眼见局势紧张起来,一旁的小吏赶忙打圆场。
之前这小吏只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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