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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弯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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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阑音!”

温卓根本不敢细想,也不敢有任何一丝犹豫,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朝玉阑音奔去,堪堪接住了跌落的玉阑音。

他抱着脸上灰白一片的玉阑音,声音颤抖到说不出话。

“……达奚恩山的确是将结界碎片同占风玉盘融成了一物,毕竟那占风玉盘其内厌族之力滔天,若是不能物尽其用那真不是他的作风。”

那一夜,玉阑音说起这话时略显疲惫的面容仍历历在目。

那晚温卓折腾得他狠了,抗旨不从的时候浑然不觉,但临到事后看着他不太好的脸色还是心下愧疚。

他将玉阑音搂进怀里,不爽地咬了咬他的耳朵,声音闷闷道:“你真了解他。”

“少来。他只是在尽最大可能地保护结界碎片??与其说是保我,倒不如说是在保他自己的命。”

玉阑音身上不舒服得厉害,把这咬他耳朵的年轻人往外推了推,“你才同他认识多久,这不也猜到了吗。”

温卓冷哼一声,不搭话。

玉阑音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轻轻阖上眼睛。

“只是我在想……这毕竟是厌族的物件,达奚恩山一介凡人带在身上有何用呢?”

的确,达奚恩山这人向来是极为精明的商贾做派,可谓是不做无用之事、只说无用之话。

占风玉盘即便碎裂依旧力量极强,从前的水牢阵、虚空换便是先例,这最后一片……由他自己留着未免是有些暴殄天物。

温卓心念一动,“你的意思是……乌朔?”

“对。”

玉阑音稍一点头,并且适时地露出略赞扬的神情,“乌朔若真如我们所猜想的,是非自然创生的厌族,玉盘和结界在他的身上大概是最为合理的猜测。”

温卓稍一蹙眉,“将结界完全置于身外,如此是不是太过冒险?”

“未必然。”玉阑音一挑眉,“灯下黑才是他这种赌徒最爱玩的把戏。”

“其次……假作真时真亦假,即便乌朔真的死了、我也死了、结界也碎了,可若非知晓内幕之人,又怎么会往这处怀疑呢?”

玉阑音的面上是有一丝极为张扬的信誓旦旦,“他只需要不断地掀风掀浪,让我们相信结界最后一角在他身上,如此就够了。”

……

回忆翻涌,却都在看到此时毫无生机的玉阑音时破碎。

“……你骗我……阑音。”

温卓不住地吻着玉阑音的眉心,向来古井无波深湖般的双眼中满是碎裂的绝望,“你骗我……”

怀里的玉阑音还有一口气。

“……对不起。”

他想伸手摸一摸温卓的发鬓,却发现已经很难做到了,“乌朔……诞生之时,是用了玉盘中的厌族之力不假……但之后……归根结底,是我散了一半神识进去,才得以催动的……”

世界上从来不存在单方向的渗透。

当达奚恩山的手伸进十方宗的时候,玉阑音其实也早就将枝蔓伸进了须弥之地??

谁叫整个修仙界忌惮云州结界,遂无一人敢对达奚恩山动手呢?

于是他又干起那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决定亲力亲为,自己来。

只可惜,这千算万算,万万没算到自己的神识一入体,居然直接把那傀儡乌鸦干扰地长成和他一样模样。

暗中潜入的第一步就崴了脚,甚至是被达奚恩山逮了个正着。

于是玉阑音只得自认倒霉,将错就错,干起假意投敌的间谍的勾当。

他这做法可谓是又疯又癫,没给自己留一点后路??

毕竟那时候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乐得清闲。

可玉阑音做梦都没想到,就在第二年,他便在札布萨遇到了那个在茅草屋前劈柴烧水的孩子。

那个他等待了一千年之久的故人。

若温卓真是个凡人,玉阑音自然愿意闭着眼睛,将一切天下生死抛之脑后,同达奚恩山得过且过,只管同他的爱人今宵梦好。

可坏就坏在……温卓是厌族。

“……我不是没动过私心……”

玉阑音的意识逐渐不清,断断续续的,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可是我发现,即便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你也还是作上厌族尊主了……”

玉阑音潜伏多年,久久没对达奚恩山动手的唯一原因便是顾虑结界若是消失,天下落得个重归混沌,千年之战再现的结局。

可是温卓是厌族啊。

玉阑音不止一次理性分析过。

若是真能扶植温卓作厌族尊主,即便结界真的随着他的身殒而消散……大概也能落下个天下太平的结果吧。

可命运无常,冥冥之中总是指向某一处远方。

命运就是要让天下有情人从相遇之时就要数着指头准备告别。

他总算是看明白了,自己人生的第一颗纽扣就扣歪了,往后再不会有亡羊补牢,而只有错上加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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