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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夜谈建德兴衰利弊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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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府主房内,灯光昏暗,江暮钟送女儿出去后,他再也没有心思拿起桌案上,未阅完的卷轴。

江暮钟的眉目间,俱是沉闷的情绪。

他抬手晃动身旁摇曳的烛光,在火光中,恍然间凝聚成一个小人,不断挣扎着、徘徊着,仿佛这是几日前动摇无奈的自己。

玉笏摔碎的清脆响亮声,贯穿朝堂上下各个角落。

在场的所有官员,齐刷刷看向立在最前方的萧年。

然而刚汇报完事物的江暮钟,亦僵滞身子,慢吞吞地回头看去。

“北下风险不可估量,不知江相是如何轻飘飘地将此提案说出口的。”萧年冷声道。

江暮钟收起表情,从容转身回道:“臣以为,能替陛下解决燃眉之急,才是重中之重,但萧相也不至于摔碎??陛下赐你的玉笏吧。”

萧年不紧不慢地从官员身边走出,他凌然正色道:“之前还同江相闲话过,你说将来告老还乡,定要做个普通的田舍翁,可如今看来,你连田舍翁的苦都一概不知,又如何去成为他们呢?”

“你……”江暮钟的声音被萧年盖住。

“北下的兵、马、粮,江相可有考虑周全?且不说前两者,光是粮草问题,就已是一个难题。”萧年恭敬地双膝跪地,面向龙颜说:“大梁饥荒问题,陛下亦心知肚明,恕臣不能同意这个提议。”

坐于高处的男人轻笑一声,随后收起慵懒的姿态,“萧卿若是不喜这个提议,大可说出来,可你摔碎朕赐你的玉笏,这又是何意啊?”

“陛下何必装糊涂?”萧年淡淡说。

此话一出,皇帝神色阴冷起来,他挥袖示意身旁的宦官宣布退朝。

待文武百官散尽后,朝堂上便仅剩下萧年三人。

“你这是在闹脾气吗?”毕锦川质问道。

萧年垂眸不语,他的双手叠放在身前,呈拜礼的姿势。

“臣不过是将自己将来的打算,作为饭后闲聊的资本,却不曾想,萧相竟能把这事提出来,揪着不放。”江暮钟低头说。

“敢问江相,我说的可有错?”萧年终于抬起头,与其相视,“如今种种境况,皆不利于种作,臣理解陛下希望开辟北边的交易来往,可眼下我朝百姓都未曾得到陛下的润泽,又谈何兼顾他国人呢?”

“萧相似乎糊涂了。”江暮钟的笑容不达眼底,“我大梁可是这天下最为鼎盛的存在,皇恩甚至可以泽被后世,你叫陛下如何不能开辟新交易?”

话音未落,萧年便立刻驳斥道:“难不成,我和江相所居住的大梁,不是同一个?”

“国事兴盛不错,天下之最亦不假,可这些都是被繁华幕布掩盖的假象,还望江相能有朝一日踏出京城,往南行百来里,去看看那边荒废衰败的废土,然后再往东行几日,去看看骈死于路边的饿殍……最后再去你所说的农园看看,那里有直到辞世前,仍在耕种的田舍翁!”

“够了!”毕锦川喊道。

身披黄袍的男人从龙阶上走下来,他阴鸷地看向萧年,“别闹得太难看了,萧清瑾。”

他将跪在地上的人轻轻扶起来,替对方整理好揉皱的衣角,“回去冷静一下,朕夜里再来寻你。”

话是说得如此温柔,可毕锦川下一刻,便示意守卫将萧年强行带出了宫。

萧年离开的最后一刻,他愤恨地对江暮钟说道:“你忘记了自己是如何爬上来的?”

这句话,如同魔咒,令江暮钟迟迟不能回神。

在早些年前,毕锦川还未夺位称帝,而江暮钟也只是个布衣出身的八品芝麻官。

曾几何时,他清贫渡过半生风雪,是百姓口中的父母官、清廉者。

寒门出来的人,对百姓的苦难再清楚不过,所以他不惜省吃俭用,只为满足民生所需。

后来他受当朝宰相??萧玄的赏识,将他一路提拔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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