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第95章(2 / 2)

加入书签

不是那落脚在他身后的人慈悲地松了手,是更重的一击紧接受在膝窝处,相较之下,肩臂处这一拧已完全不值一提了。

吃痛之下,两腿一软,直跪于地。

那一击刺空的冰凌也“啪”一声脱手掉落地上,粉身碎骨。

“等等……”跪地之人压低声量疾呼,“你可知我是何人!”

月初只有一痕银钩在天,但宫中各主路灯火明灿,这一处受及泽被,也足够将一切看清了。

其实不必去看,庄和初也一清二楚。

是刚才殿中乐班里抚琴的那名乐师。

庄和初方才奏曲用的就是他的琴,宫人往下撤琴时,为免太过冷场,乐班已在示意下开奏,所以这一曲里就没有这张琴与它的主人什么事了。

在这一曲结束之前,无人会在意这琴师的去向。

便是有人觉察他不在,一个暂时不必上场的琴师离场休整片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好像这一堆山茶花中悄然间少了一盆,谁会在意?

庄和初一手反扣他肩臂,一脚踏在他膝窝,两个力道一上一下,便将这挟着一身阴寒杀气袭来的人牢牢禁锢于地。

力道如钳,开口却温和可亲。

“你是自我琴曲中识出暗语,到这里与我见面的人。”

“不错。庄大人方才琴曲中有一段重复了三遍,照我南绥昨日献礼时与您约定之法,解出暗语为‘东行十丈,山茶丛中’。我便是南绥使□□来与庄大人相见之人。”

琴师说着略挣了一下,仍未觉出有分毫松动,又将话往客气处转了转。

“庄大人果真心细又胆大,想到南绥使团或许对宫中不熟,冒险挑了这方便找寻之处。在下适才冒昧出手非心存歹意,只是想探一探,庄大人在智计之外可也有足够的身手,否则,南绥岂敢以要事相托?”

话音甫落,背后忽传来一声轻笑。

温煦,谦和。

若非背后再无第二个人的气息,他绝不会相信,这话音与那两处仍紧紧钳在他身上的力道是出自一人之身。

“南绥擅音律,尤出琴师,我朝乐坊中不乏南绥乐人。你是南绥人不假,但你不是南绥使团的人。”

庄和初徐声道:“你是受裕王指派,来此冒名顶替,引我上钩的。”

话是审判的话,可语声依旧和气,和气得让那被他押跪于地的人好一怔愣才回过味儿来。

“您这是也要试探一下我吗?”琴师失笑。

“没必要。”背后话音里的笑意略略一深,“你虽不是南绥外使的人,但方才琴曲里的那句暗语,确实是留给你的。我来这里,等的也是你。”

琴师一怔,旋即无奈一叹。

“罢了,时辰紧迫,无论庄大人如何看我,在下还是要先把南绥交托于大人的事说完??”

“不必了。”那温和客气的话音淡淡将他截断了,“你说得对,时辰紧迫,余下的话,还是待到他日泉下重逢,我们再慢慢叙谈吧。”

泉下重逢?

琴师还未来得及诧异,就觉背后之人朝前略一俯身,刚要开口出声,已经太迟了。

一道锋刃贴住了他的前颈。

短刃,很短的短刃。

短到贴上来时,能清楚感觉到执着这短刃的手指传来的细滑触感,还有那件绛红官袍袖子的柔软质地。

以及,这短刃飞快割过他喉咙时,大股喷出的血溅在那只手上,又从那只手抹回他颈间肌肤上的滚烫黏腻之感。

轻薄而锋锐,却没有兵刃的寒意,甚至还有些温热。

就像执着它的人,连杀气都是温和的。

血如注出,已再发不出一丝声响,意识也在寒夜中急速凋零。

可他还是不明白。

任何人入宫都不可能随身携带兵刃,就连他这一根冰凌子都是得了裕王精心安排才到手中的,这抹了他脖子的短刃又如何出现在这人手中?

还有,他究竟是哪里出了岔子,才被这人看破的?

有那么一瞬,他似乎在飞速闪过的记忆中捕捉到了点什么。

可惜,已经太迟了。

*

同样一段时辰,赶路的人会觉得很短,等待的人却会觉得无比漫长。

千钟坐在这偏殿内间的床榻上等着,已觉得过了足有一辈子那么久了,还没见庄和初的影儿。

外面一阵响动忽起,却是重重叠叠的脚步声。

至少五六人,从远而近,直朝这边而来。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