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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渡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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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深处的院落,虽地处偏僻,无人来往,却也颇有生活气息。可见此处虽常年别冷落,却始终有人悉心打理、照顾,才不至于荒废。

叶清圆和谢尽芜沿着砖道一路往深处走去,竹林掩映的尽头,现出房檐的翘脚来。

廊檐下悬了青铜的铃铛,长长的一串,底下缀着正红的流苏,被暴雨淋湿了,红得便愈发深刻。

屋前放了一只大水缸,水面飘着碗莲,莲叶下不时游过手指大小的锦鲤。

雨后宅院,意趣横生。

“你看,那边竹竿上搭的衫子都淋湿了,却也没有人来收。”

叶清圆的视线扫过院落,小声道:“奇怪,这么大的院子,只有小彤一个人居住吗?”

“咦,那是什么?”

谢尽芜顺着她的所指看去,暴雨将廊檐下的一丛绣球花冲洗得东倒西歪,显露出了繁花丛中的一块石碑。

石碑上以楷书刻了四个小字:“灵魂永锢。”

下方则是繁复的符文。

“……真狠啊。”叶清圆皱眉道,“莫夫人到底怎么他们了,竟被如此对待。”

“这道石碑没有任何灵力,故弄玄虚而已。”谢尽芜的眉心轻蹙,径直朝着屋门走去,“进去看看。”

屋门年久失修,随着推开的动作发出“吱呀”一声。

骤雨方歇,天色仍旧阴沉。屋内并未点灯,光线昏暗沉闷。空气中浮动着腐朽的味道,压抑得叫人喘不过气。

屋内的摆设很简朴,除却生活必须的桌椅条几之外,不曾有任何装饰。偌大的房间,唯有一道楠木架子的花雀屏风将里外隔开。

屏风的那边,隐约可见一簇沉霭似的轻烟袅袅上升,一阵清冷的檀香缓缓渡过来。

难以想象,这位莫夫人是生前就简朴惯了,还是去世之后,潘府的人将她的宅院拆成这副模样。

不过,纵使莫夫人已经亡故,也是潘府淳玉的正室夫人。她所居住的院落,又为何受到如此冷落?

谢尽芜的关注点却不在此,从进屋以来,他的眉心始终轻蹙,不曾舒展半分。

“我们去屏风后看看?”叶清圆缺乏经验,也瞧不出什么不妥之处,于是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后。

谢尽芜轻轻颔首。二人绕过屏风,还未看清眼前的景象,脚步却不由得顿住了。

屋内光线黯淡,一派破旧简陋之意。然而,正对着屏风的那面墙壁上,竟是悬挂了一副巨大的画像。

这画像足有六尺多高,画中是一名身穿水蓝长裙的女子,粉颈微垂,明眸善睐,顾盼神飞。她的手中捧着一簇盛放的绣球花,花瓣与披帛缠绕、勾连,晕染出大片的粉蓝色。一眼望去,灿若星辰泼洒。

这幅画不知用何种矿石颜料上色,纵使悬挂在昏暗的屏风后,仍有光华隐隐流转。

叶清圆被震撼得一时说不出话,半晌后,才喃喃道:“这是……绘弦?”

画中那女子无论是身形相貌、还是神态举止,竟都与绘弦有七八分相似。

她走近去,视线一寸寸移过那张熟悉的脸容,突然觉得毛骨悚然:“难道那天鉴花楼众宾客们口中所讲的莫夫人,竟是绘弦吗?”

谢尽芜完全不记得绘弦是什么样貌,沉思一瞬后,淡声推测道:“莫夫人早在去年冬天就因病亡故了,而绘弦姑娘上个月还在鉴花楼。时间对不上。”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叶清圆靠近他身旁,小声道,“莫夫人是假死呢?绘弦只是她的另一个身份?”

“胡思乱想。”谢尽芜微不可察地蹙眉。

叶清圆叹了一口气:“世上怎么会有人如此相像呢?”

纵使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纵使是相貌生得外人难以辨清,可每个人的神态、举止也总有细微的差别。

可画中这女子,真就和绘弦像到了难分彼此的程度。

谢尽芜的视线落在画中人的脸上。片刻后,他低声问:“绘弦姑娘的眼尾,可有一粒小痣?”

叶清圆认真回想,摇头道:“没有。我看得很清楚,她脸上的皮肤特别好,干净得像雪。”

“那么,这画中之人就不是绘弦姑娘了,而是莫夫人。”谢尽芜伸出手指,朝着那画中人的眼尾隔空一点,“这一粒痣,墨迹比别处要新很多,是后来才点上的。”

叶清圆走近去看,果真在眼尾处发现了米粒大小的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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