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不要走(2 / 2)
话音刚落,几个医生终于出来了,程左礼见里头没人了,不放心又要往里进,被三个尽职尽责的保镖再一次拦住了。
他们就像是对豪门恩怨司空见惯一般,用特别嫌弃的语气对程左礼道:“有我们在,你想做的事是不会做成的。”
“我做什么啊?”程左礼难得被气成这样,“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他养大的,我能做什么?”
几人不为所动,一副天塌下来,也要坚决守护老板的架势。
旁边别的病房的人听到喧闹声站了出来,看到程左礼以后意外道:“程总啊,你这是…怎么了,也身体不舒服?”
程左礼的怒容压了又压,转过头去又是一副完好的社交面具,“这不是尹先生吗,您这是…”
“害,我老娘成天喊着浑身疼,但是哪哪都好着,其实就是年纪大了,骨头松了,只能让院长给想想办法,住几天院,打点儿骨针什么的算了。”
“你这个不孝子,盼着我死就直说,不用在这儿糊弄我。”
里头又传来了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尹先生无可奈何的一笑,指了指里头,程左礼也笑着点点头,表示理解。
他转过头去看着那几个卧龙凤雏,顾及着自己的面子,只能压低着声量道:“我再问最后一遍,让不让我进去?”
“不让。”
程左礼点了点头,“行,挺好,有原则,你们老板说的那个允许进去的是谁,照片给我看看。”
几个保镖对视了几眼,磨磨蹭蹭的点开了手机,随便在网上找了一张薛简的剧照,“就是他。”
程左礼起初还没认出来,以为是崇山明的什么新欢,因为薛简的古装剧照和平时有些差别,但是等认出来以后,就没忍住冷笑了一声,讥讽道:“还玩上破镜重圆了。”
他刚要查薛简的联系方式,病房里就传来了一道声音,“哥…”
程左礼神色一变,扒开几个人就走了进去,在床边绕了三五圈才开口,还是死亡三连问。
“你拍那破戏,一年赚几个钱?”
“我都没有你忙是不是?”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非得折腾自己。”
“你说。”
崇山明看了他一眼,没有开口,又将目光移开,望着天花板。
“…你别管我了。”
程左礼眉心狠狠地拧到了一起,“你再说一遍。”
从七八岁开始,就一个人带着弟弟生活。
他对母亲有怨,对父亲有恨,只把崇山明当家人。
山明两个字,他取的。
原本程度要按照族谱,给他按左字辈,草率的叫他程左秋。
程左礼觉得难听的要命,像是什么老学究。
他要给弟弟取一个最好听的名字,承载所有美好的寓意,他找了很多很多的字,但是都太复杂,在程左礼的眼里像天书。
最后他在自己会写的字里,挑了两个最喜欢的。
山,巍也,秀也。
明,净也,皓也。
是空山新雨后的山,是明月松间照的明。
崇山明被保姆喂奶烫到的时候,程度不在,母亲不在。
崇山明整夜哭闹的时候,一张床上睡着三个人,程左礼和冯姨轮着去哄。
崇山明开始咿呀学语,吐出的第一个词甚至是,哥哥。
程左礼磕磕绊绊的学着怎么当家长,十几岁的年纪去给崇山明开家长会,后来为了能继续照顾他,选的大学也是离家最近的。
其实崇山明一直都很乖,很少让他操心,成绩更是好到连跳三级,十五岁就考上了大学。
但是十六岁那年,他却忽然变得叛逆,一声不吭就办了休学,跑到了国外去。
甚至为了不刷卡,不被他找到,跑去打黑拳赚生活费,后来程左礼找人去查,查到当时的照片和录像,看到他几乎每一次上场,身上都带着血,数不清的伤口布满他的身体。
还有很多次摇摇晃晃的倒下去,再摇摇晃晃的爬起来。
从此他就更不敢逼崇山明了,天下操心的家长,都一个样。
程左礼不知道自己的教育到底哪里有问题。
他从来没教过弟弟,可以不珍惜自己。
而且回来以后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再同程左礼亲近,不再大事小事都要哥哥拿主意。
程左礼到底只是哥哥,到底不是他的父亲,甚至没有办法在崇山明面前自称一句老子,拿千百年来的父父子子那一套来压他。
只能那样看着他和自己疏远。
这些他都由着了,只要他平安就好。
但是程左礼实在没想到,有一天崇山明会这么和他说话,好像他这些年管他,全都管错了。
崇山明说完那句话以后,自己也愣住了,他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闭了上了眼睛。
“我没事的。”
“…以后会注意。”
到底是服了软。
程左礼看着他脸色苍白的样子,责备的话也只能暂时咽下去。
他点开了薛简的照片,将手机扔到了病床上,冷声道:“既然心里还有他,当时为什么抛弃他。”
崇山明艰难的将手移了过去,苍白到发青的手掌上,是静默流淌的药滴,他拿起手机后,看着那张照片,下意识的笑了一下。
是薛简第一次试兽耳的时候,化妆师给他拍的。
小孩儿脸红的不行,满脸都是羞恼。
那耳朵确实过分可爱了些,在他头上自己来回动,不想卖萌也要被逼着卖萌。
崇山明放下了手机,还是笑着,那笑容看的程左礼烦躁不已,半晌,他声音沙哑的,只憋出来这么一句话,“不是我抛弃他,是他不相信我。”
崇山明回想起当时,他提分手的时候,但凡薛简有一丝相信他的真心,他起码会问一句为什么。
薛简掰着手指头数日子,甚至开始出去找房子,他都如此的决然了,崇山明怎么能不成全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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