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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漏夜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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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么听着,程拱寿提到的这件事,和他三年前任门下省给事中时查出来的一些蛛丝马迹倒是有所关联,但凡牵扯到户籍赋税的事情,并不是多么轻易便能解决的,这件事一旦铺开来查,上至户部、太府寺、司农寺,下至河北道观察使、定州刺史一个也逃不了,这么大的一张网,其中又不知道牵出了多少人,多少根基深厚的世家,是动辄伤筋动骨的事情。

他此时倒有些好奇,这位文穆长公主,是否真得像她私下里和自己提到的那样,一心为了大燕的江山社稷?

是否真得不会有半点私心。

荀远微久久没有说话。

戚照砚垂了垂眼,本以为自己已经预测到这场“闹剧”的结局,无非是被荀远微敷衍过去,而程拱寿能不能活着离开长安都难说,这位长公主自己便是出身颍川荀氏这样的世家,又怎会打破大燕建立的根本呢?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荀远微会说:“程卿先起身,这件事本宫与陛下会命人详查,至于定州的百姓,本宫同样忧虑担心,”她说着看向站着靠前的司农卿,吩咐道:“原应从太仓署拨给定州的十五万石粮食你与太府寺和户部核对一番,看看今年还有多少结余,能拨给定州多少,早日呈上来,若有不足,从我的封邑上走,务必让定州百姓安稳过年。”

戚照砚抬了抬眼,心中却隐隐泛起一些涟漪。

这位世家出身,曾经下笔著文章,后来驰骋沙场戍守边疆的长公主,似乎与他,想象的并不太一样?

这场冬至大朝会最终还是以这样的事情收了尾。

若是三四年前,这件事或许多少还能和戚照砚有关联,但现在,他却只是一个旁观者。

那日荀远微的话一直在他耳边。

他到底是在庆幸自己是个旁观者,还是可惜自己只能是个旁观者呢?

戚照砚一时也说不清楚。

连着好几日,朝堂内外都不太安宁。

他也时常能在秘书省听到往来于各个司部的内侍讨论,说是长公主殿下今日又在廷英殿见了多少人,又是如何和那些年岁远远长于她的世家朝臣推拉纠扯。

不知不觉间,笔尖停留在了原处,等他回过神后,发现洇了一团。

戚照砚看着那一团黑墨,不免怔了怔,又将那团纸揉了丢尽手边的纸篓里,重新铺开了一张纸。

今日本应该是他当值,故而他也没有出宫,继续在直房里书写。

一抬头却发现烛台上的蜡烛快要燃尽了,找遍了直房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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