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下山(1 / 2)
久安宁低头玩弄腰间的荷包,摩挲着布料中腹泛金的朱红绣线,动作格外小心。
内里原本装的金银细软和小玩意儿都好生收了起来,被应季的香料填充。同桃木符系在一起,用作香囊佩戴在女孩身上。
荷包年岁过久,布料仍布光泽,足见保管极好。
“安”字的一捺翘出了一根线头,轻轻飘摇着。
线头当初冒出没多久,她便率先发现,懊悔后本想将其裁掉,终是没下得去手。
之后呵护更加细致了,线头也就任由它飘着了。
指背第七次滑过名字,紧闭的门里传来声音,“进来。”
少年推门入室,行步三分轻快七分稳,不多时便走到案前。
不等端坐品茗的人出声,自然落座。
一个小巧的暖炉出现在桌案斜上方,放下时发出声响,不轻也不重。
师无虞悠然抬眼,神色自若,似乎品茗许久。
目光落至一旁,来人上身倚着扶手,正托腮望着桌案上的字画。
他顺着视线低头,看清景象后内心跌了一跤,险些呛出热茶。
身前摆着几幅鬼画桃符,俨然出自归终之手。
右侧,是归终恬不知耻的自画像,近乎占据画纸半壁江山。
人像左端,潦草画有一条长椭圆状的墨迹,身边还有三个大小不一的圆团,皆添置四条横线代以四肢。
原本旁人一时难以辨别是何事物,奈何归终大手一挥,一一题字。
凤栖山黑煞,哑巴小疯子,绿胖子,白胖子……
师无虞内心扶额,方才慌乱也没认真看,只想扯过字画应一时之需,装装样子。
不曾想被归终摆了一道。
日后断不能让这泼兽踏入书房半步。
好在久安宁率先移走视线,见人未有反应,她上前将暖炉塞入人的手中。
“徒儿自制的手炉,掺了灵力,一次能管上整日,师尊寒日可用着。”
热烘烘的暖意自手心蔓延,师无虞接手炉之际,不动声色撤去字画。
他掩面轻咳,强定心神道:“难为费心。”
久安宁没有回座,反而留在案侧站定,扫了眼角落,轻飘飘开口。
“师尊今日怎地突然换了香?”
不知是不是少女点破的缘故,殿内香气弥漫得厉害些,较之以往清幽可闻的冷竹香,浓艳许多。
殿内二人各心怀鬼胎,角落的鎏金四足兽香炉不受影响,卖力喷吐熏雾。
“今日晨起得早,用错了香。”
师无虞话虽如此,内心越发觉得这香气太为不妥,捏攥手炉提梁的手指用力几分。
他打定主意改日清理香料,浓的淡的都只留温润调的,此等香艳之物不可久留。
近日久安宁隐约察觉师无虞在躲着自己,但又不知是何缘故,索性每日想着法子接触试探。
现下逮着机会,她接过话,见缝插针:“师尊出关不久,精心修养身子要紧,日后您殿内这些事徒儿来做就好。”
师无虞闻言心惊,怎会答应。
“不必代劳。”
此话出得迅速,让屋内一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回绝如此干脆,让人不细思都难,莫非是有什么隐情……
久安宁如今面上少有情绪,话语也少,所以在归终那儿落得哑巴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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