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等他(1 / 2)
满耳嘈杂喧嚣,如同扎刺穴道,使得脑仁疼痛不已。
躺在床上的人满头大汗,牙关紧闭浑身发抖。
身子仿佛遭什么东西压住一般,久安宁意识清醒,想动却又动不了。
房内灵妖与童子的交谈清晰可闻,却无一人注意到她这边。
急迫醒来寻师无虞的心思越发强烈,胸口处发闷得很。
因伴着眼泪昏睡,鼻息本就受阻,此时鬼压床的感觉再不结束,人恐是要窒息。
闰余成岁,律吕调阳,冬至到,阳气始出。
窗下泥地中插有十二根中空竹管,名为黄钟的那根顶口喷出浮灰,响起“嗡”的一声。
正是其余人皆未注意到的这一声地气,让少女瞬时睁眼醒来。
久安宁披上外衣,脚刚入鞋就往外跑,急促失控的动作挣开刚凝合的伤口,腰间净白衣衫晕开鲜红。
方才包扎时伤口血肉模糊的画面一直在童子脑中挥之不去,见人一醒便将刚剜去腐肉凝合伤口绷裂,他面色要多狰狞就有多狰狞。
疼疼疼,他光是看着就疼!
“安宁君!不必再去了……”
奔出殿门之际,身后旁柳出声,止住了她匆匆步履。
久安宁双眼通红,有预感般回头望向灵妖,等待下文的道出。
眼前的人太过憔悴,殿外的风吹得少女摇摇欲坠,往日矫健轻盈的身形此时看来突然变得单薄,让旁柳一度欲言又止。
三尺坐在一边,慢慢从久安宁苏醒的喜悦中回神,不忍心地收回视线,垂头不语。
接过担子的旁柳避开那道含泪的眼神,狠下心一口气说完所有话。
“仙君灵危,已入冥箴洞长眠。安宁君拜入凤栖门下年岁短兮,未至二九年华过天劫,理应另寻良木而栖,长老们已在商议纳徒事宜。”
“请安宁君……移步正殿!”
咸湿的水从脸上滑过,狡猾地蔓延至嘴中。
苦得旁柳说不出话,也不敢抬头看她。
无所不能的仙君离去,安宁君的去留不定,往日热闹的凤栖山只剩下它与三尺。
好端端的为何会成现在这副样子?
即使灵妖们再怎么努力,刚憋住的眼泪仍是决堤,扑嗒扑嗒落至舂药的石臼里。
如果昨夜早一点采完药材回殿,早一点发现仙君昏迷异样,再早一点向玄崇子求助,仙君是不是就不会有事,安宁君是不是就不用离开凤栖山?
门口始终未传来回应,愧疚自责的灵妖们抬头,那点白影早已跌跑至长廊尽头。
转向后出了视野,再也看不见。
久安宁一刻不停,就着单薄外衣奔跑在刺骨寒风之中。
眼眶滚出的泪珠划过脸颊,留下道道泪痕,冰凉斑驳。
不知跑了多久,少女双唇冻得发紫,攀过乱石嶙峋的险崖,跪倒在洞口。
她没有去正殿,而是直接来了冥箴洞。
百尺石门岿然紧闭,洞门上垂下的枯藤飞扬。
狂啸凛冽的冬风吹涌至崎岖不平的石面上,后又反弹而回,刮走洞前空地所立之物。
狂风卷地,劲吹万里。
抠住地面的手冻得失去知觉,指甲连同掌肉一道磨烂,血泥相染,在石地上留下两道深色痕迹。
迎风人呼吸困难,指尖稍一松力,狂风便将白影拽到了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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