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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重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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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除去弥留的残暑余热,只剩夹带凉意的风照拂符音广原。

早早飘零飞下的枯叶入了稻田,消解成泥的前刻,看了日落余晖烧满符音宗的最后一眼。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欲问天公人在何处。

饭时,长老们围坐用餐。

席间如同过往三年一般,无人挑起话头,银箸碰碗壁发出的脆响在落针可闻的殿里尤其突兀。

赐湘子勉强扒了几口饭,到底还是摞下筷子,匆匆离桌走出了殿,留下其余二位长老面面相觑。

三长老起身瞧了眼就削了个尖的饭碗,欲言又止望向二长老,“大哥他,这,不,害……”

身旁人的声音入耳,脸黑如灶灰的二长老这才醒神。

他本就在因门下弟子前些日不怕死地招惹青蟒,最后惨遭一顿臭扁在家门口丢人而愤懑,因此兴致缺缺又带几丝愁闷接过话。

“自十安前些月身体逐渐转好充盈,大哥认定人能醒过来,如今一日要去看个数十回。”

这样的高频率探望已经持续三个月了,人似乎并未有要醒来的迹象。

“罢了,至少身体好起来了。”

先前虽有冰玉床护住心脉,但拦不住人经年昏死带来身体的衰弱,未过一年,女孩的身骨便已消瘦,面容气血亏虚。

三长老咽下炸丸子,竟意外发现好吃,于是将原本摆在赐湘子位置前的那盘端过来,倒进了早早准备好的食盒里,盒里已有好几道他尝着不错的菜。

回想起徒弟们鼻青脸肿的欠揍样,二长老的脸已气得黑发紫,再无用餐的心思。

筷子拍桌发出巨大动静,紧随其后的是一声冷哼。

在三长老的注视下,他吹胡子瞪眼地拂袖离去,走前不忘将自己身前没动过的丸子端至三弟面前。

一惊一乍的动静使得受惊的三长老本欲开口宣泄不满,落至跟前的丸子又让他闭上了嘴。

火气干嘛这么???大就大点吧,肝火旺盛说明老当益壮,正是闯的年纪。

这番能屈能伸的变脸,难怪自家乖徒说他是唱戏的料子。

想到这,心里正美的三长老打包的动作快了些,他要趁着菜热送去给小徒弟加餐,尽管对方昨日才摔碎了自己珍藏多年的丹药瓶,并保证这个月再也不闯祸。

清楚昨日便是二十九的三长老还是信了这番说辞,所以为徒弟搂席的习惯这辈子估计都改不了了。

三长老小心捧住食盒走出殿门,回忆起当初掏心掏肺劝告大哥收下天资欠佳的徒弟会劳费心神的自己。

现在想来,那会儿的他可真是太装了。

赐湘子脚不沾地奔至香阁,入门前余光扫到阁外绽满墙角的花丛,身形稍作停顿后才进到了里屋,见到了守在冰玉床边的一点绿色。

玉床特供濒死之人,常人长久贴靠会遭寒恶侵体。

三年陪下来,冬睦时常要退到一旁休缓,等身子稍好些,便又到玉床上围着人了。

“身子快吃不消了吧?”赐湘子在青蟒身旁坐下,指背贴拂蛇身,感受到鳞片下泛出彻骨冷意。

冬睦没作回答,只是盘紧了身子,用脑袋拱了拱旁侧的手指。往日墨翠油亮的鳞片变得暗沉,粗粝的触感代替了往日滑腻。

这三年,青蟒未有过冬眠。

从前规律例行的蜕皮,期间仅寥寥数次,无一不是草草了之,硕长的蛇身留下许多不平的疤。

“出去走走,别老杵在这,姑娘一睁眼瞅见要遭吓死。”赐湘子轻拍蛇脑袋,企图将冬睦从玉床旁的小椅子上推下去。

没推动便罢,缠在扶手上的尾巴又加了几圈。

自老人进屋就如雕塑的冬睦难得动了,迟缓吐出蛇信,始终望向玉床的眼睛多了几分情绪。

吓死?

她生世都该平安,不该跟这些字眼沾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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