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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绾发(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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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他屠沈家满门时,自己早已死去十年,不干她的事。

更何况,未知前因后果,谁又能判得清是哪方过错。

可为何,她总觉得自己对师无虞这个名字极为熟悉。

这三字,似乎占据了她此生大半光阴。

而按归终当初云里雾里说漏的那番话来看,理应陪伴她此生大半光阴的人,师尊玄冥,她却不太记得了。

“师无虞,”修长的手指在玉瓷砖块有节奏轻敲,“玄冥……”

久安宁扯过浴巾围住身子,长腿一迈便出了池子,带起的水花四溅,搅乱了室内腾生不断的热气。

还是前者念起来顺口。

如似久别重逢的故人之名。

浓墨色长发披散身后,缓缓浸湿锦缎衣衫,让布料下流畅的肩颈线条与结实脊背若隐若现。

久安宁利索抹了遍药膏,透过水云镜,她望见身上被丝线划破的皮肤已愈合凝血。

药效倒是奇好。

她眼珠一转,盖上盒子,将药膏丢尽了储物袋里。

回去交由玄崇子研究,看看能不能让平月山实现量产储备。

鹰使送来的衣衫掂在手中轻薄,实际一层套一层,单是研究穿着顺序就花去不少时间。

袍裳由北冥屿盛产的汐云锦织就而成,裙身金丝银线交织,绣上似凰似凤的图案,精致得几乎不见针脚。裙摆层层交叠,移步时轻扬,灵动如环绕山腰的云雾。

做工虽精湛繁琐,上身却不至于太艳俗雍容。

衣裳主为浅色,但步至暖阳下,外罩的云纱就会亮得流光溢彩。

“不禁脏。”

久安宁拎住数层轻盈裙身走了几步,轻叹了口气坐回圈椅中。

还是夜行衣来得方便,让她穿此番派头多半是担心她钻空子逃了。

鹰使、师无虞:真没这个意思……

角落处的香炉腾生青烟,是鹰使特意为她点的焚香。

仍是先前她潜入相守楼时,藏身至床底时闻见的香。

先前有伤在身,外加美人铃吞噬心智,引得她魂识极度不稳,任何香气入鼻都无端惹嫌生厌了。

现下细闻,倒也没什么感觉,就只是普通香气。

可昏迷前,她清楚记得自己闻到了凤栖的冷竹香。

冷竹香味道实在特别,特别到闻过一次就再也忘不掉。

隐约记得,这股香气,断断续续陪她走遍了十年记忆的每个角落。

在平月养伤期间,久安宁于某日突然意识到,自己许久没闻到了冷竹香了。

于是她托归终特意送来了往日在凤栖时常用的香,满心欢喜地点上,腾升起的香气却并非是她想要的。

久安宁传音回信,道归终送错了香。

归终却一再声称没有送错,?说凤栖殿往日就是用送来的这种香最多。

她不信,想亲自回去找,却因要遵医嘱静养而放弃。

等伤好得差不多,可以四处走动了,久安宁却又不是那么想要闻到这股香了。

归终没有送错,凤栖先前一直用的香就是那个味道,尽管与她想找的香不一样。

她想找的,从来不是香。

如此说来,昏迷前闻到的冷竹香源于何处呢?

“咚咚咚??”

正如此想着,屏风外传来音量控制得极好的敲门声。

久安宁扫了眼镜子里的自己,绕至外屋本想回绝,却发觉投在隔扇门上的人影是女性。

本以为是先前离开的鹰使,她想着即使自己不出声那群狼崽依旧会照进不误,于是便没急着应答。

屋外的人并未离开,也未推门而入,而是在原地静等。

隔了一会儿,敲门声才又再次响起。

“请进。”

来人手端托盘,垂眼入屋站定。

扫了眼托盘内的餐食,久安宁恍然是给她送早膳来了。

“有劳你了。”

鹰使轻摇了下头,未将托盘交给久安宁,而是替她放置到了桌案上,将吃食一一布上。

趁人摆放餐盘的功夫,久安宁已将眼前这位鹰使全身上下来回扫了几遍。

其腰间做工稍次的铜铃,镂空铃面上呈一“尘”字,是相守楼尘类暗卫没错了。

除去执行些简单任务,尘类暗卫同宗门氏族内的童子门生相差不多,兼顾负责楼中基础事务,洒扫、浆洗、巡逻以及维持相守楼日夜笙歌不断的幻景。

尘擅长刺探信息,必要时会选择主动牺牲以换取关键情报或掩护高层暗卫。

换句话来说,地位极为低微。

相较死士,尘的一生几乎与舍身护住此等荣光沾不了一点边,相较奴仆,尘却肩负着与相守楼出生入死的职责。

熬出头,通过任务考核与忠诚度筛选晋升为雾,应是不少尘的最佳结局。

至于影,是少数人的一生。

久安宁观察了下此人穿着气派,虽不喜与人直视交谈,但有不卑不亢的气性,不难猜出所享待遇不差。

足以见相守楼对待内部人员甚为体恤照顾。

难怪修界素有“守密效死,忠贯相守”的说法。

习惯性打量人后,久安宁的目光仍是落在鹰使身上,直至对方转头看过来,依旧没挪开。

她开口问道:“请教姑娘芳名?”

鹰使瞧见久安宁尚未擦干的青丝,仅是一瞬,便很快低眉错开了目光。

久安宁略微惊讶,心道此人竟如此重视礼节。

修界与俗世分隔,个体天赋与资质注定了凡间严格的尊卑等级制度在此行不通,性别间的差异亦是如此。

修士自小入道修行,潜意识里弱化了许多凡间礼教理念。

鹰使并未回答久安宁,而是食指浮空比划,将一字灵文送到了她跟前:?。

久安宁这才了然,阿?乃喑人,无法言语。

阿?与先前见到的鹰使不同,她戴有小巧全遮赤黑面具,仅露出了两只眼睛。

不知是单她一人如此,还是尘皆是如此。

久安宁欲言又止,先前呼之欲出的疑问吞回肚中,化为一句“多谢阿?。”

面具下的人应是冲她礼貌一笑,随后收拾器具准备离去。临走前她动作一顿,回身放了张红符在桌上。

又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头发,向久安宁比了个施加法术的动作。

红符可干发净身,阿?将其留下想让她自行使用。

见久安宁拿过红符,阿?知晓她懂得了自己意思,于是放心又欣喜地离去。

将要出门之际,身后陡然传来清冷嗓音。

“我暂且使不出灵力,这符阿?收着吧。”久安宁将红符塞入转身回屋的阿?手中,嘴角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阿?眼睛浮上疑云,不知是在怀疑她说假话还是不解她为何灵力受限。

但阿?很快做出决策,她先是指了指自己,又试探隔空抚了下久安宁披在肩背的湿发。

房内响起一声轻笑。

“如果可以,就麻烦阿?了。”

净身符使用起来极为简单,只要有灵脉便能成事。

梳顺了干发,阿?又细心抹上了草本发膏。

做到这里本该就完成了一切,她却犹豫着未离开。

透过水云镜,阿?与久安宁对上实现,镜子里的人莞尔道:“如果阿?可以替我绾发,那再好不过了。”

久安宁望着面具露出的那双眼眸亮了几分,嘴角不禁扬高。

徒增替人梳洗打扮的工作,怎看上去还如此高兴?

真想不通阿?的小脑袋瓜都在想什么。

因为梳洗,两人瞬间拉近了距离。

阿?不再刻意对她毕恭毕敬,不停与久安宁比划手语表达自己的想法,她极想将自己会的发型给人挨个试一遍。

沟通起来其实是困难的,久安宁只能连懵带猜地尝试理解。

但这并未妨碍什么,阿?想替她绾哪种样式的发髻都行,她又不挑。

阳光透过花窗照至梳妆台前,空中飞舞的灰尘成了光芒,落在二人身上。

久安宁坐在镜子前,静静感受身后人轻柔且不失利落的动作。

她顺从地歪头以便阿?绾发,在镜中,她的目光始终落在面具下的那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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