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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番外闻悲长唏嘘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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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找到两个孩子时,为时已晚。

桑?坐在乱石堆边,满脸鲜血;桑桑站在他身旁,哭个不停。

段莲飞听闻孩子们回来了,快步移至厢房。

桑清泉将受伤的小桑?抱到床上。

“这、这……”看到满脸是血的儿子,段莲飞两眼一黑,几欲晕厥。

扯了扯一旁悲痛欲绝的丈夫,美妇人颤巍巍地问:“?儿怎会变成这样?”

桑清泉板着脸,眼圈微红,沉声道:“你且问问我们的好女儿做了些什么。”

段莲飞将目光移向桑桑,桑桑泣不成声,稚嫩的童声在房间回荡:“对不起,桑桑不是故意的……”

“她就是故意的。”

说话的是桑?,桑?躺在床上,面容平静,神态自若。

要不是脸上血肉模糊,仿佛周围的混乱与他无关。

“若不是她非要骑马,父亲怎会让我陪她出去?”

“若不是她执意冲在前头,非要往人迹稀少的小路走,我们怎会遇到乱石堆?”

“若不是她故意停下,在我马背上猛抽了那一鞭,小马好端端地怎会失控?我又怎会被甩出去?”

他一字一句,说得清晰又冷静,仿佛在控诉,又好似在自嘲。

看吧?看吧?

偏要等出了事,你们才愿意听我讲话。

桑清泉与段莲飞闻言,同时陷入了沉默。

良久,桑清泉长叹一声,转身出门取药。

段莲飞眉头紧锁,斥问道:“桑桑,你阿兄所言可属实?”

桑桑垂着小脸,眼泪如断线珠子,“啪嗒啪嗒”掉个不停。

她不敢承认,也不敢否认,只是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桑桑再也不敢了…….”

段莲飞闭了闭眼,不忍再看床上的儿子,屋内陷入了奇怪的静默之中。

不多时,伴随着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桑清泉举着装满药瓶的托盘走了进来。

他仔细地为桑?擦拭脸上的血迹,孩童雪白的肌肤渐渐显露,然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雪白肌肤上纵横交错、深可见骨的伤口。

它们突兀地蔓布在那张如玉般的脸颊上,宛如一片片深暗的荆棘丛,丑陋而霸道。

桑清泉面色凝重,取出止血药、金疮药、去疤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伤口上。

半个时辰后,桑?脸上的血终于被止住了。

望着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段莲飞泫然泪下,这般严重的伤口,孩子这张脸怕是毁了。

桑清泉亦是万分自责,之前他进院子时,明明看到有两匹马在那,可他愣是没多想。

桑桑向来无法无天惯了,什么事儿干不出来?

他不搞清楚状况,听之任之,还让儿子迁就她。

桑?出了这事,有一大半是他这个父亲的责任。

桑桑变成如今这般嚣张跋扈的模样,固然有本性使然,但也离不开自己的默认放纵。

害怕女儿长大后受人欺负,觉得女孩性格强势一些也无妨,却不想酿成今日大祸。

惯子如杀子,溺爱出逆子。若再不加以管教,不仅是桑?,桑桑以后的人生怕也要毁在她自己手中。

思及此,桑清泉拎起抽泣不已的桑桑,呵斥道:“犯了如此大错,还不去院中跪着?”

桑桑被拉出去罚跪,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受罚。

桑清泉觉得只让女儿下跪不足以长记性,又拿戒尺打了她掌心。

“知道错在哪吗?”

伴随着呵问声,不多时,屋外再次传来“杀猪般”的哭嚎。

桑?摇了摇头,厌恶地闭上了眼。

段莲飞抹去眼泪,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儿别担心,你爹会帮你把脸治好的,保证不留疤。”

“嗯。”桑?轻声应道。

段莲飞帮他捻好被角,安慰道:“先睡会儿,娘去给你煮些吃的来。”

“阿娘。”桑?突然睁开眼,扯着段莲飞的衣角道:“阿娘等会儿再走,好不好?”

段莲飞脚步一顿,记忆中儿子鲜少用这种略带撒娇的语气同她说话。

“怎么了,?儿?”她问。

“阿娘,我疼。”

泪水顺着桑?眼角滑落,沁入枕芯,一直不爱哭的他,声音哽咽:“?儿的脸,好疼啊。”

那一刻,段莲飞只觉心脏似被人撕裂一般,痛得几乎不能呼吸。

这样深的伤口,她和丈夫只担心会不会留疤,从进屋到现在,无一人问一句疼不疼。

她猛然意识到,从前孩子体贴他们,从不说自己的需求。

可他们做父母的,怎能理所当然将一切视而不见、无视他的喜怒哀乐呢?

-

为了寻回兄妹俩,桑府几乎派出了全部下人,这自然也惊动了病床上的桑老夫人。

桑清泉怕刚刚转危为安的母亲担心,便擅自做主将桑?毁容之事瞒了下来。

次日,他带着两个孩子照例向老夫人请安,桑清泉谎称桑?不小心被野猫抓伤了脸。

“小孩最是爱美,?儿不想让人看到他脸上的抓痕,所以戴上了帷帽。母亲放心,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饶是这样说,桑老太太也心疼不已,若不是怕把病气过给孙子,她定要捧起那张脸仔细瞧瞧。

日子一天天过去,桑?脸上的伤口逐渐愈合,化作一道道白嫩光滑的痂。

他摘下戴了许多天的维帽,坐在铜镜前反复端详自己的容貌,努着嘴努力装出满不在乎的模样。

阿爹说,君子不可以以貌取人,他容貌虽然受损,但内里并未改变。那是不是就可以说明,这一切都没有变?

思及此,桑?心中便释然了几分。

他走出房门,见母亲与一众丫鬟婆子在不远处树下谈话。

因着上次桑桑为了能溜出去骑马,偷偷在仆从的茶水中下了泻药,致使兄妹二人无人看管,桑?发生了那样的事。

于是近期段莲飞对两人身边的下人严厉了许多,隔三差五便要将众人聚集在一起问话。

桑?抬眼望了望天,太阳尚未落山,时辰尚早。

他将帷帽随手丢在床上,迈出了许久未出的院门。

自脸受伤后,这几月来爹娘对他关怀备至。最开始桑?非常高兴,他想,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好了。

可随着时间推移,当他注意到他们无意间流露出的或怜悯或愧疚的目光,那种喜悦很快便烟消云散。

因为同情而得到的爱,他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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