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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愧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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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承乾殿中再无人开口。

直到一记瓷器相撞的清亮又悠长的鸣响自上首传来??章氏虽尽力平复在峰谷间激荡的心情,可她长在宫中,未遇到这样难解的局面。

她的手上失了力道,茶盏重重磕在瓷托上。

荣宗?转过头,劝道:“你去歇着,郦珠的事孤来解决。”

章氏一急,拉住他的手,“殿下待如何解决?殿下与臣妾是夫妻,何事非要避开臣妾?”

荣宗?安慰地拍了拍她,“非是避开,你身子不好,不宜大喜大悲。你去歇歇,待有了定论,孤不会瞒你。”

不等章氏再说,他已唤道:“冯全,送太子妃回去。”

待章氏一步三回头地离开,荣宗?又让阿卯带走旱莲。

偌大的承乾殿便只余他与荣龄二人。

许久,荣宗?夹带几分回忆开口。

“阿木尔,你是孤的妹妹,孤甚至还记得你背不出《孟子?梁惠王》一篇时,瞎说的‘必使仰足以食炙肉,俯足以骑大马’(原句仰足以事父母,俯足以蓄妻子)…说起来,郦珠也是孤的妹妹,可除了她额上那处有碍观瞻的胎记,孤…”

他换了自称,“我竟想不起来,关于她的任何事。”

“她来大都可曾想家,可有人为她做过关陇的小菜,她喜欢怎样款式的衣裳,常用哪里贡来的香膏、螺子黛…我从不过问,也毫不关心。”

他说得平静,□□龄却在那透明的平静下看到汹涌又沉郁的痛。

但情之一事,剪不断理还乱。

荣龄身在局外,劝什么都不合适。

“可我也知道,如今再问这些,有何意义?不过是想要抹去一些心中无用的愧怍。”荣宗?慢慢站起,又转过身,抬头看那幅“心昭日月”的匾,“我在朝会前还与你说‘浮云世事改,孤月此心明’,但若??”

“此心不明呢?”

荣龄仍无法回答。

她也站起来,想了许久,才问道:“太子哥哥,你将太子妃支开,可有要吩咐阿木尔的?”

荣宗?抬手,玉色衣袖快速掠过眼角。

衣袖落下,他又沉沉咽下一口气。

帝王便是悲痛,也只昙花一瞬。

再次开口时,他的语中已无异常,“郦珠不可无辜而死,孤要亲自去陛下面前状告蔺丞阳。”

荣宗?的这一决定未叫荣龄意外,不过??

“太子哥哥,一旦揭露真相,良娣或能讨回公道,但瞿氏…”

他们或是保不住了。

瞿郦珠与蔺丞阳一事,往轻了说,是皇室丑闻,往重了说,却祸乱储君血脉、践踏国祚,不顾及半分君威、法纪、德行。

便是建文帝有恻隐之心,但三法司、赵氏一党绝不会放过。

可瞿氏又是荣宗?的母家,是唯一与他有助益的外戚…他当真能狠下心?

“瞿氏乃皇后与孤的母族,为外戚之首。瞿氏女犯下此罪,也是孤约束不严。便由孤呈‘罪己诏’代为受过。”荣宗?平静道。

“罪己诏”三字一出,荣龄惊得高了嗓音??”太子哥哥,你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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