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是家人(2 / 2)
“后来我们就成亲了,没有父母,没有彩礼,天地为鉴,你娘拟的婚书,她还自掏腰包煮了两个红鸡蛋,那时候我觉得,我们两个人也算有个家,能活下去了。”
“冯贵是个很勤快的人,喜好交友,天南地北的人他都结交,有一回,他结识了一个渔夫,说愿意便宜一点把鱼卖给他。冯贵说我手艺好,让我腌鱼,头一批鱼大概有二十条,是渔夫赊给他的,我们运气好,那二十条鱼味道腌得好,有个大户人家可喜欢,让我们多腌一些。”
“可我们本钱还是差很多,冯贵就天天去跟渔夫聊,帮那渔夫家建房子,搬泥沙,照顾小孩,渔夫看他靠得住,大把大把的鱼赊给他,我就在一破房子里腌鱼熏鱼,好在最后都卖出去了,我们也算赚了一笔小钱。”
“后来生意越做越大,我们也越来越忙,那时又怀上了大姑娘,我害喜很厉害,闻到鱼味儿就想吐,根本没法再熏鱼,我告诉冯贵,要不不生了,他说不行,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他。”
“冯贵很厉害,好几种鱼虾,要从好几个村子运回来,经常是半夜才到家,到家后又立马开始腌鱼。腌鱼可是技术活,要先晒,码料,又晒,再蒸,再熏,还有各种作料都需要先炝一遍,然后舂成粉,可复杂了!”
“我那时候贪睡,和他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竟能有一月见不着人,隔三差五醒来,床头都会放一罐子蜜饯,那时候我想,我大抵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那时候苦,后来我们好起来了,开了作坊,供货也稳定,客人也稳定,这岚县谁不说咱家鱼好吃啊!”
“直到几年前,老二出生时,他都是一个好男人模样,对我好,对两个娃娃也好。”
“可那么苦的日子都熬过来了,怎么现在富裕了,倒是变了呢?”
吴宛的倾诉戛然而止,千禧和高长生的情绪也随之收住,实在令人唏嘘。
千禧缓了一会儿,又继续问道,“那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闹的?”
“两年前吧,两年前,我说想让闺女和儿子都能读书,送他们去上私塾,冯贵却说上私塾挺花钱,商户的儿子又不能参加科考,识得几个字就行,闺女就更不用了。”
“我那时完全不懂,他对娃娃惯常大方,怎么说上私塾就那么抠抠搜搜,当时与他大吵一架,他说我不懂得体谅他的苦,我也怨他不懂我的苦,我就骂他,天天跟他的狐朋狗友吃酒扯皮叫什么苦,我在家里带孩子,还要腌鱼,有时作坊的事儿也得管,我不苦吗?”
“他气得砸了东西,问我什么叫狐朋狗友,什么叫吃酒扯皮,还说我变了,再也不是从前那贤惠的人儿,把我气的心窝子疼,他摔门就走!”
“后来吵架变成了家常便饭,不外乎就是上私塾,狐朋狗友,比谁辛苦。直到今年,他竟开始频繁不回家,宿在青楼,我实在接受不了,才与他天天闹成这样!”
千禧听完,长长叹息一声,她评不出对错,却清晰地明白,这是婚姻的常态。
公婆也曾说过,他们也有过冷脸以对的时期,左右都是小事,积攒起来却成了巨大的委屈。
娘亲也说过,做媒氏最难的,是明知婚姻多磋磨,还要去相信世间有好的婚姻。
千禧厘清了思绪,再次询问了她的意愿,“那吴姐姐,你现在还想跟他过吗?”
聊了许多,吴宛回忆起往昔种种,退却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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