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妓子(1 / 2)
虽然千禧有着媒氏身份,可以将冯贵训斥一番,责令他回家好好过日子。
但那一种虚假的安稳,更何况她太年轻,年长的人通常不会赞同她的话,甚至会惹得人烦,所以她决定从罗伊伊下手。
莲塘街道的人说罗伊伊说是江月楼的头牌,但也仅限前几年,从去年开始,江月楼便有了新的头牌,像罗伊伊这样的,被称为老妓。
她想见罗伊伊一面,却是逮不着人。
青楼妓子通常不待见媒氏,媒氏也不爱青楼妓子,所以罗伊伊叫了龟奴在青楼门口堵着千禧,白天也躲着,一躲就是好几日。
她很穷,也没办法装扮成男人进入青楼为她一掷百金。
千禧越来越焦灼,冯贵事还未毕,她整日在这里耽搁也不是办法。
细想之下,她每次来都是白天,那时青楼安静得很,天黑热闹了又不得不回家,她决定换个法子。
千禧回家与公婆讲了此事后,公爹用十几年衙役的经验为她分析,“二更天青楼就关门闭户了,四更前你都没必要去,五更渐渐有人离开青楼,这时候大多数妓子会送客,像罗伊伊这样妓子没那么俏,不可能躲这个懒,你这个点去,保准能逮着人!”
梁玉香瞧他分析得头头是道,忍不住打趣,“哟!武班头常去?”
面对夫人的调侃,武长安忽然警觉,“我我我以前在那坊市当差,这你又不是不知道!”
“谁知道呢!”梁玉香调侃起来,“那会儿十天半月才回一次家……”
“那是当差啊……”
这样的斗嘴以前常见,但从武双鹤死后,家中沉寂许久,所有人说话都变得小心翼翼,她也无时无刻不在紧绷,现在又恢复了这样的调侃,是久违的温馨。
千禧撑着下巴看他们斗嘴,这寻常欢喜让她眼角眉梢染上笑意,或许有朝一日,那些不敢回想的伤会被慢慢疗愈。
翌日四更,千禧就被婆母叫醒了,醒来时睡眼惺忪,千禧脑子都是懵的,梁玉香却精神极了,衣裳裙子都已备好,连粟米粥都熬好了,配上一叠酱黄瓜,可惜千禧还没睡醒,有些吃不下。
千禧忍不住问她,“阿娘怎么看起来比我还激动?”
“这是你做媒氏后做的第一件大事,我能不激动嘛!”梁玉香四十的年纪,面上虽有皱纹,可以一双眼仍然有光彩。
千禧有时都理解不了这样的昂扬,她咽着小米粥,“阿娘,我这事儿麻烦,你不用那么早起来给我做早饭的,别累着了!”
“这有什么好累的!”梁玉香不以为意,眸光中带着喜色,“阿娘跟你讲,不管做什么呢,开头是最重要的。”
“如果你这事做得不尽人意,以后说不准就不喜欢做媒氏了,又或者总是做得不得劲!”
“以前一鸿第一次撑船就收错了钱,是我悄悄给他补上的,他这才坚持下来,不然就不会做这个行当。”
千禧听得笑出了声,“我听武大哥讲过!”
“那可不!一开头就遇见难事,许多人立马就撒手不管,然后浑浑噩噩的混过去,这不是好兆头,千禧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有我和你爹在,拿不准的一定要多问,可不能埋头做傻事……”
梁玉香的碎碎念,让武一鸿的模样又浮现于千禧脑海。
那是个天不怕地不怕人,却并不莽撞,大地一样宽厚敦实,面对任何事都显得松弛无比,哪怕她时常犯傻,武一鸿也能在背后稳稳托住她,还会笑着跟她说,“这都是小事……”
想必婆母也曾无数次早起,为两个儿子做好饭菜,无数次教会他们如何做一件事。
可若是有一日,两个儿子都消失在她生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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