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最多五百两(1 / 2)
千禧和舒念芝率先下了车,江祈安在车里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了心里头的害怕。
他没立即下车,而是将江年喊进来,二人静坐在车马里,没人开口。
他浑身散发着一触即发的怒意,让江年呼吸紧绷,却也想破罐子破摔,江年提一口气,朗声开口,“今天这话,不管公子怎么罚我,我都要说。”
江祈安敛眉,冷寒眸光缓缓从他神气十足的脸上扫过,“你说。”
“我就见不得公子这卑躬屈膝的模样,明明都已经考上状元做官了,还得对她那样一个女子做小伏低,她多有脸啊!”
“没见过谁做男人做得那么卑微,大丈夫出人头地了,都不能出那一口恶气,那活着有什么意思?公子这样作践自己的身份,我江年看不上你这做派!”
江年语气很冲,听得江祈安心头突突地跳。
“我瞧着她也没也哪处好,不过是一介低贱村妇……”
啪??
江年说到低贱二字,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记耳光,耳光很重,江年耳朵一阵尖锐的耳鸣。
江祈安听得呼吸颤抖,半晌,气极反笑,“江年,我官阶不过七品,你就能习得这拜高踩低的行径了?”
“我是被她收留的孤儿,吃她家的饭,穿她家的衣,你说她低贱,那我岂不比她还低贱?你江年一个乞丐,岂不是比草更贱?”
江年没想到江祈安真打了他,以往哪怕犯错,也不过是斥责几句,这一耳光让他寒了心,他咬牙恨恨道,“那大人早已当上了官,若做了官还要讨好别人,那做官有何用?”
“当年我和公子遇着叛军入城,险些就死在马蹄之下,公子带我躲进山里,大冬天没有火,没有衣裳,吃了那么多天野草烂根才活下来,那时候也没见千姑娘给你寄点银子,她早就不认你这个弟弟了,忙着跟她的男人享福呢!不信你问她找过你吗?”
“现在发迹了,人就贴上来了,你说我拜高踩低,那她千禧呢?我选择了与公子你一起去梁京,苦是我陪你吃的,我就是见不得她非要来分这一杯羹!”
江祈安简直听笑了,直直对上江年的眼,“千禧欠你的?你陪我去梁京,你受苦难道是千禧逼你的?”
“照你的说法,我此后人生但凡不好,就得怪她千禧不帮我?”
“舟山遭了灾,我被挂在那树桠上七天,来来回回路过的人不少,那么多人视而不见,就千禧一个小姑娘把我找着了,不去怪那治下不严的官,也不去怪那些冷漠无视的人,偏生去怪那个救我的人,人家好心,所以要赖好心人不能永远对你好心,不万事顺你意?”
“现在一朝做了官,就拿身份说事,那我是什么狼心狗肺的人?”
江祈安以往便知江年的为人,趋炎附势,爱贪小便宜,可他们本是乡里,家都被洪水冲没了,他被千禧救了,而江年成了乞丐,也算同病相怜,所以时时会给他些吃的。
离开岚县时,他本是一个人走,江年却跟上来,一路上,他黏得很紧,倒像是非要帮他去赶考一般,久而久之,在这个世间也算多一个熟识人,以至于后来,他知道江年有些毛病,仍旧让他打理着宅中事务。
可他万万没想到,他的好心,却是刺向千禧的尖刀。
他明明把她放在心尖上,怕她半点不开心,还是让她受了委屈。
江祈安坐在马车里,像是被凌迟一般,刀刀不致命,绵密的心痛却悠长恒久。
他以为自己是果断的人,此刻却无比厌恶自己死缠烂打的纠缠,名不正言不顺,他又不知真正的姐弟如何相处,抑或是行为规矩,心思却龌龊得让他没法坦荡,让人瞧见只能是不伦不类的关系,净惹人闲话。
到底要何时才能彻底断了这份念想,还她一身清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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