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2 / 2)
掘坑的事进行得如火如荼,将士们大抵人人自危,又感同身受,一路南克,他们当中的不少袍泽,也已埋骨异乡。同为汉人,众兵刀兵相见,便如同室操戈,但天下骨肉纵星离雨散,也终究不改血脉一家。
就为这些也曾为了信仰的而战的儿郎,留下最后一道渡亡引魂之路吧。
荀野的手和脚都沾满了泥浆,他回到军帐中时,夫人已经歇下了。
他看了眼自己,身上满是泥水,夫人将将把床褥子收拾干净,如此就躺上去,弄脏了她的床垫子,只怕夫人不喜,可他又实在疲惫,肩头的伤势在愈合,痒得让他想坐下来换药,仔细抓挠。
荀野左右找不到别的褥子,最后到帐子里搬了一床凉席,寒冬腊月的,竟就着凉席安置了一晚。
杭锦书睡眠浅,许是白日里见过了荒原上累累白骨和秃鹫食肉的一幕,太过触目惊心,这一晚上睡得不踏实,几度噩梦连连,梦里都是血淋淋一片,到了后半夜突兀地吓醒了,人坐了起来。
帐子里灯火未灭,一盏残灯孤照白壁,已是奄奄一息,很快就要尽了。
兰烬凋落,铜盘里一圈圈的凤脑,因时节太冷,凝固得极快,不成形状地堆积着。
杭锦书生了冻疮的脚也痒,正想下床找药涂抹,刚扭过视线,目光碰上了在她行军床下,卷了一张草席,睡得正四仰八叉的夫君。
北境荀家好歹说也是名门,虽比不得中原世家传承千年根系深厚,但也有三代积富,其子弟也算是勋贵,而荀野呢,身上实在看不出什么贵门的仪容风范。
这样的时节,睡在冰凉的地上,连褥子也没有,就是铁打的身躯只怕也难抗住,杭锦书叹了一声,本想叫醒他。
只是荀野睡得太熟了。
他往日征战的时候,常常几天几夜不合眼,便是睡着了也极其警觉,稍有风吹草动便立时醒转,杭锦书睡在他身旁,压根不用担心任何敌军突袭。
她也是第一次瞧见,荀野睡得如此香甜,他昏沉地阖起了双目,颧骨渐渐消了肿,露出原本稍显的凌厉的轮廓。
这么看,倒不觉得有什么不足。
听说荀野的母亲,生前也是一位月容绮貌的边塞美人,荀野的鼻梁挺拔而精致,想是随了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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