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腊月一(1 / 2)
蛊山的冬日,很冷,漫山遍野的枯叶,看得都教人觉着萧条。
阿?在冬日里不大出屋子,多是在里屋小塌上坐着。这三年里,每每精神好些,她会出去山间走走,没什么心力的时候,就坐在屋子里看书发呆或是拿着纸笔乱涂乱画。
也偶尔同银杏一起,做些女子家的玩意儿,当个乐儿。
今日也是如此,靠在软枕上,瞧着这个时代的一些志怪故事。
银杏端了吃食进来,便瞧见从窗棂处透了的日光拂在阿?侧脸处,照亮了她的下颌与鬓角。
她的发丝如今已被养得极好,长发如缎垂在她肩颈一侧。黑发衬着白肤,让她脸色都有了一种如玉釉光泽。
银杏日日伺候在她身侧,体会不太出她的变化有多大,实则已经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外貌,气韵,连着她那双眼里所蕴含的东西,都已变了太多。
阿?听到动静,抬头见银杏端着的东西,百无聊赖道:“这药我是断不掉了是不是?桑甜呢?”
“她去山谷挖药草去了,估摸得到黄昏才能回来了。”银杏将吃食放到矮桌上,又道:“这药再吃一个月就该结束了,姑娘再忍忍。”
阿?嗯了一声,喝药喝得利索,吃东西则还是老样子,好在如今胃口比之三年前是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否则身段儿也不会是如今丰腴模样了。
银杏见阿?今儿精神不错,试探性问了句:“姑娘要不要给公子那处去封信?原本说是至多半年,如今都三年了。”
阿?是一听这个就烦,手里喝着汤水的调羹直接就给丢到了碗里。
一声瓷碗相碰的叮的一声后,阿?才皱着眉道:“我都说了别再提他了,就当他死了。”
“可公子闭关出不来,姑娘气归气,好歹给封信问问,不然等公子武功练就,若见不到姑娘只言片语岂不是心寒?”
“他心寒?他心寒什么?该心寒的是我好不好?”阿?气结:“当初华姨说得很清楚了,那个破冰丹最多能续我性命一年半载,可他就敢三年不归,他都不怕我死了,他心寒算什么。”
阿?又道:“而且我说过多少遍了,他真闭关假闭关谁知道啊,鬼晓得他在外面干什么?”
银杏这会儿是不说也再憋不住了,她在蛊山呆得都发霉,顶着阿?臭脸,还是将自己猜测说了出来:“公子不会是被谁暗杀死了吧?不然我实在想不通怎的三年一点动静消息都没。”
“不用给他找借口,当年锦城他都死不了,回逍遥山就能死了?”阿?摆手,制止了银杏继续说这个:“不许再提他。”
“可咱们身上银子只剩下一两了,这可怎么办啊?”
阿?听到没钱,烦躁彻底止不住,脑袋往毯子里一缩,任由银杏怎么喊她都是都不出声了。
银杏最后无奈道:“姑娘若是不愿意给公子去信,等银两用完,我俩也得去山里挖药草去了,总不能吃白饭。”
蛊山一干人等吃喝拉撒,都是靠行医卖药来维持。除却几个年岁还小的孤儿是掌门自掏腰包,其他人等过了十五都是自个儿养自个儿。
好比桑甜挖一年药草,至多也就挣个一百两,还不够买几匹料子。
阿?也想过要不要用女子保养东西去卖一卖,可一来是她好面子,不想从摆路边起家;二来是好东西太贵,蛊山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周围根本没几个人买得起;三来是蛊山药方不外传,自己用用就行,拿去做生意掌门华兮是万万不允。
道是有辱师门。
这三年她已足够节省,穿得用得还都是三年前买的那些。她个子都长高了不少,身材也变了,以前买的好多料子都不合适她都没买新的。
就这样,银子竟然还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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