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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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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温泉别院。

太子傅谙收到了傅谊寄来的书信。

正读到傅谊发牢骚的部分,傅谙不由想象着傅谊写信时气鼓鼓的模样,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引得身边的小宦官侧目。

小宦官拿了件翠蓝绉纱道袍,笑着走上前来问道:

“千岁爷可是又在看世子殿下寄来的书信了?不然怎的这般高兴。”

“是了,这小子真是片刻也安分不下来。这不,又跑去别人家门口剥莲子吃了。”

傅谙回答道,由着小宦官为他穿上并整理好。

“那千岁爷可得好好提醒一下世子殿下,这菱角性寒,吃多了肚子容易胀气,可不宜贪嘴啊。”

“放心,他身体好着呢。孤见他写的每日吃食从不重样,哪还有肚子吃那么多莲子?”

“原来如此,千岁爷自个儿也别忘了保重身体才是。只是这趟门,咱一定要出吗……?”

小宦官忧心忡忡地抬起了头,又拿起个折扇递到傅谙手边。

他名为黄保,正是先前跑进宫里欲救齐涵虚的那位。

他是傅谙的大伴认的最后一个干儿子,年龄也最小。

所以傅谙在老太监死后,就将黄保由火者升到了长随,不仅留在身边让他贴身侍奉,还把他送进了内书堂读书。

“君父有恙,做臣子与孩儿的怎可袖手旁观?是禁足令又如何?!”

傅谙接过折扇后,拿着它颇为烦躁地扇了扇风,

“何况赵除佞传的口谕里,说的是当朝太子不得擅自出去,又没说皇上的独子不能去为父亲侍疾。再说,指不定是有些人矫诏传令,孤得去找父皇问个清楚。”

他语气凛然,显然是心意已决。

语毕,便毅然决然地跨过门槛,一瘸一拐,头也不回地走了。

夏日的天黑得愈发得晚。

当傅谙趁着天色,从暗道偷偷溜进皇帝寝宫时,靖安帝已经开始打坐了。

若非情非得已,傅谙也不愿以如此方式潜入宫中。

前些日子里,前朝上的奏本如雪花一般飞来,皆是在弹劾太子不孝,居于温泉行宫享乐却不关心陛下之龙体。

然群臣殊不知靖安帝早已私下命赵除佞传了口谕,不许太子踏入宫中一步。

眼见皇上身体每况愈下,吃了多少丹药都不见好,傅谙无奈,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又不能明面上违背禁令,只得另辟蹊径,偷摸着从暗道里进了皇宫。

在此之前,他从未打开过这个暗道,对此处不甚了解。

又因他自身还有些跛足,跌跌撞撞地,难免弄出了些动静。

靖安帝本在太极八卦台上打坐,养精蓄锐。

忽闻暗道里传来一些动静,他当即取出玉杵,轻击铜磬。

立在旁边的赵除佞当即心领神会,连忙屏退寝宫内的一众宫女和太监,顺手捎上门,退了出去。

须臾,靖安帝缓缓从蒲团上起身。

他面色凝重,闭目合齿,舌抵上腭,?聚下田,脚步罡踏斗,踏卦卜筮。

傅谙甫一出暗道,见到的就是这番情景。

大殿空空如许,内侍皆不在,唯靖安帝一人振臂疾走,绕着八卦台打转。

末了停下,撩衣抬脚望着台边的卦象。

傅谙的目光也不由地朝着那幅卦看去:

三个阳爻。

此为乾卦,乃大吉之兆。【1】

他不由舒了口气。

身为太子,他虽不喜老庄之说,但碍于父皇求道心切,或多或少傅谙也算略懂些爻辞卦象。

于是他理了理了衣服,准备朝靖安帝跪下,向父皇道一声贺。

不料靖安帝却跟没看见他一般,只死死盯着那卦,口中似乎在念叨着什么。

那声音很小,初时傅谙未曾听清,直至靖安帝不停地又重复了几次,他才听明白那说的是“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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