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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鸡鸣时分,躺在床上酣睡的柳扶斐忽然惊坐而起,他连鞋袜都没穿,赤着脚跑到床前不远处的软榻边。
睡在上面的方隐攸察觉到他的动静,并未睁眼看他,反倒是用手臂挡在额前,迷蒙的问道:“怎么了?”
柳扶斐蹲下来,双手握住榻沿,眼神灼灼的盯着他的睡颜。
方隐攸久久得不到回应,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不期然的和他四目相对。
此时天色昏暗,柳扶斐的白皙的脸色蒙上一层冷光,看上去像是涂了釉的白瓷。
“起这么早做什么?”
柳扶斐有些忐忑的问道:“你还记得你昨夜说了什么吧?”
方隐攸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轻拍一下他的手背,“我不痴不傻,为什么不记得。”
柳扶斐舒了口气,起身轻轻拍着胸脯。
“我方才做梦,梦见你不记得昨夜之事了。”
说罢,柳扶斐回到床边穿好鞋袜和外袍,然后再次凑到方隐攸榻边,“时辰尚早,你再睡会,我去练练鞭子。”
方隐攸嗯一声,翻过身来继续睡觉。
柳扶斐注意到他从枕头上倾泻而下悬在榻边的青丝,视线转向窗边方桌上的两根莲花发簪上,他走到桌边拿起白玉的那一根,转念一想后,他又换做了那根红玉的。
等到方隐攸醒来发现桌上只剩下白玉发簪时,没忍住轻笑一声,他捏住发簪在日光里细细打量一番,然后便抬手插在了发间。
柳扶斐住的院子很大,院中还有一个凉亭,摆着一个茶几和矮榻,方隐攸才走到凉亭中时,柳扶斐便回来了。
他正仔细的搓着手,穿的也不是什么正经的练功服而是一件素白长袍,头发半湿的垂在背后,那根红玉发簪被他衔在嘴里,衬得他的嘴唇更加红润。
柳扶斐一踏进院子里就注意到了方隐攸,脸上瞬间扬起笑容,然后跑进了凉亭,含糊的问道:“醒啦?饿不饿?”
“不饿。”
方隐攸抬手接住他嘴中的发簪,抬眼看向他修长的双手。
柳扶斐注意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手上,便将双手摊开递到他面前,手心还有未化开的白色膏脂。
“这便是我说的可让手不生茧的柔肤膏。”
说着,他将方隐攸的左手捧到手心缓慢摩挲,“感觉如何?”
他们两人的手都很大,手指也修长有力,只是方隐攸的手背上有些细小的伤疤,指腹粗糙、手心有厚厚的茧,而柳扶斐的手却十分细嫩,看上去白净又金贵。
眼下两人的手心都不再干燥,黏腻温润的触感让方隐攸下意识的想要挣脱,却被柳扶斐迅速的拽住。
“方隐攸,这可是十金一罐的好东西,躲什么?”
方隐攸的视线落在两人交错的指缝间,膏脂透出油光,软肉相互挤压,显得非常暧昧。
柳扶斐却仿佛当真只是想要与他分享软膏,轻轻柔柔的将他的两只手每一寸都仔细摩挲了个遍,最后还将他的手搭在自己掌心,仔细的欣赏了个遍。
柳扶斐的的拇指按住方隐攸食指上拿到浅色的疤。
“不错,再多用几次你这疤就会消了。”
方隐攸收回手,拇指揉搓着指节,淡淡道:“没必要。”
柳扶斐看向被方隐攸背到身后的手,无奈的抿了抿唇,只能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转而从怀里掏出一个请柬递给方隐攸。
“舒慕谨在郊外庄子里设了宴席,也邀了几个皇子,我们可以借此机会好好探探他们的口风。”
方隐攸打开请柬看了一眼,上面字迹写的俊逸潦草,他勉强能认全,说的是邀请柳扶斐今日巳时前往南郊醉卧山庄一叙。
“你之前和钟季修还有太子打过交道吗?”
“近几年都只见过几面,并未深交。”柳扶斐仔细回忆,“他们瞧不上我这种浪荡公子,从未正眼瞧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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