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国事蜩螗(1 / 2)
翌日六皇子被废的消息便传遍了朝野,其中的实情被刻意隐去,人们只能望风捉影,拼凑出无数个版本。
不管是哪种说法,六皇子注定失去了夺嫡的机会,再无翻身的可能。
夜里纷繁的密信其实就已经悄然在臣子之间传递,案牍前烛火长明,不知有多少人彻夜未眠,留下满室叹息。
六皇子一党受到的冲击自是最大,赵泽源在府内的书房里来回踱步,面上一下子就苍老了许多,并递上早朝请假的折子。
沸声难息中,酉时宫里又传出一件更为揪心的事。
文惠帝猝然咯血,昏倒在清晏殿内。太医看诊后断言他这是气急攻心所致,为他施了针,却暂且不得清醒。
早朝时文惠帝虽形容憔悴,但不像是有大事。
午时他还批阅了折子,又将淑妃传唤至寝殿,责备她治理六宫不力,罚了她一月的月例。
按说六皇子是赵皇后抚养的,六皇子犯错,该被牵连的应是赵皇后才是,淑妃作为兢兢业业代掌六宫的人,反倒落得个不讨好。
但君心难测,谁又敢说一句文惠帝处置得不对。
文惠帝这突如其来的倒下,叫本就人心惶惶的局势更不明朗。
赵皇后与淑妃急忙去御榻前侍疾,知晓消息的林蕴霏亦匆匆忙忙进了宫。
林蕴霏赶到时,赵皇后与淑妃相携着手从清晏殿内走出来,两人脸上是如出一辙的愁容。
“母后,淑妃娘娘,”她欠了欠身,问,“父皇他如何了?”
淑妃回首看了眼紧闭的殿门,答说:“陛下还是没能醒来,太医们正在里头想办法呢。”
“柳院使竟也没辙吗?”林蕴霏听闻文惠帝尚且晕着,便打消了进去探看的念头。
柳院使是太医中医术最为精湛且资历最高的人,曾经专门为先皇调理看顾龙体,如今接手照料文惠帝,远比所有人都要了解文惠帝一直以来的身体状况。
倘若连他都束手无措,那林蕴霏再想不到有谁能够治好文惠帝。
“柳院使说陛下此次的病情来势汹汹,又牵出了许多旧疾与隐疾,是以迟迟难醒,”淑妃温言解释说,“猛药恐伤及根元,缓药又难克急火,太医们也为难得紧。”
林蕴霏颔首道是:“那我便不进去搅扰他们斟酌了。”
“听闻父皇昏倒时淑妃娘娘恰好在一旁,”她道,“娘娘方便告知我当时的情况吗?”
赵皇后不悦地看了她一眼:“嘉和,你问这话是何居心?”
林蕴霏坦荡地望进女人的眼:“母后在想什么呢,儿臣不过是想多知晓些父皇的情况,这难道有错吗?”
“臣妾省得公主没有恶意,”淑妃启唇打圆场,“陛下昏倒得确乎极为突然,直至此刻我都觉得不敢相信。”
“午时陛下批完奏折后,便开始午睡,臣妾留在殿内为其焚香按跷。”
“原本一切都好端端的,谁承想午睡起身时,陛下遽然就歪倒回去,不省人事。”
淑妃捧着心,像是又经历了一遍当时的惊心动魄。
林蕴霏听罢,道:“父皇吉人天相,定能早日脱险。”
“殿下所言极是,”淑妃说,“臣妾打算同皇后娘娘回和春宫一道为陛下祈福。”
与二人作别后,林蕴霏一面缓步走,一面思忖起文惠帝的发病。
淑妃的说法与前世她从旁人口中听到的说法是一致的,但林蕴霏隐隐觉得此事十分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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