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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昆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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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会理县城后,周立行等人立即换成了夷族服饰,转向去了云南。

一路上,周立行十分谨慎,时刻变换路线。好在他和阿涅都是大山的孩子,从不走大道,也不走陌生小路,一直都是跟着大路旁摸着前行,石娃子和谷娃子也跟得上,没有拖累。

因为他们行进方向和胡一雁那一伙人的方向完全相反,所以周立行等人没有遇到埋伏,也没有追兵,一路平安地到达了云南昆明西南运输总处。

行走江湖这些年,周立行深知先敬罗衣再敬人的道理,他没有贸然去寻找林玉道,而是先带着阿涅等人去找了旅馆,三人洗漱吃饱饭,外出购置了最新式的西装,打理了头发面容,才领着三个小弟去寻人。

西南运输总处是军事化机构,门口执勤的士兵见多了想到这里攀关系的人,都是拿鼻孔看人的,态度非常蛮横。

好在周立行穿上了西装,带着同样打扮整洁的小弟,举手投足间的江湖气足,还隐约有了大佬的气质,那士兵才没有轻视。

周立行自称是林玉道的表弟,来找他说一些家乡的消息。那士兵虽然不让周立行进去,却允许了他在外面不远处的石凳上等待,然后让人进去通传。

没过一会儿,林玉道竟然亲自出来,将周立行等人接了进去。

“立行兄弟,怎么突然到云南来了?”林玉道一进办公室,就立即关上门,煮上咖啡,端出了巧克力、饼干等进口零食。

周立行看着零食上的洋文,再观察林玉道一身的外国服饰,知道自己的推测没有错。

“林兄,我是斗胆前来,谈生意的。”

周立行没有绕弯子,他从跟林人梅打交道的过程中,察觉到跟聪明人打交道最好是直接了当。

林玉道一挑眉,“哦?讲讲?”

他一直想把周立行邀请进车队里来,当初挖墙角没有成功,如今周立行倒是讲起了合作,有意思。

“忠义堂承蒙刘愿平的牵线,为四川公路局在川滇线上做些事,以此谋生供养堂口兄弟,促成了舵把子方结义带队出川抗日的局面。”

周立行先夸赞了刘愿平,毕竟刘愿平的妻子是林玉翠是林玉道的堂妹,并且川滇线的运货十分挣钱,给堂口带来了持续的大额收益。

“然而战场凶险,出去的兄弟们死伤过半。军费是堂口自筹的,阵亡兄弟们的抚恤金也是堂口出的。这战乱时期,很多生意也不好做。”

“忠义堂要想维持律令纲纪,就得想办法开源。不然,他们也会迫于压力去贩大烟,开妓院,为了钱无所不用其极……”

林玉道接好咖啡端过来,给谷娃子、石娃子还有阿涅也递上一杯。

阿涅认识林玉道,难得一见地问了一声好。

林玉道随手从零食盘子里抓了一把糖递给阿涅,还比划了下高度,发现阿涅比从云南出去的时候长高了好多。

“好。”

“我想……啊?”周立行话还没有说完,被林玉道的回答给打断了。

林玉道竟然话都没听完,就这样答应了?周立行有些怔愣。

林玉道伸出了一只手,“我可以给你们五十个运输车辆的通行名额,让你们能参与滇缅公路的运输。”

“除了来回运输我们需要的物资,你们可以做些自己的生意,养活堂口。”

林玉道端着咖啡杯示意周立行喝一口,“支持你们,也是支持抗日。”

周立行端起咖啡,和林玉道碰杯。

“不过,我认的是你,忠义堂周行善。你在,这通行名额就在。忠义堂其他人,我可谁都不认。”

林玉道笑嘻嘻地补充,“你们得自备车辆,或者出钱来西南运输处租借、购买,司机也得你们自己出。”

他只认周行善,是因为周行善从头到尾参与了滇缅公路的修建,和他的堂妹夫刘愿平一起差点牺牲在这里。

他此时此刻有这个地位,有这个权利,而周行善也给了他足有的理由,他不介意帮一把周行善。

西南运输处是块香饽饽,但周立行身后是一个抗日的堂口,他们的加入,是可以增加车队力量的。这一波,算起来是周立行占便宜,但也不能说不是双赢。

周立行没想到昆明之旅会这么顺利,一切仿佛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天意,他从云南回到四川,发现了堂口在风雨中飘摇不定,他的好勇斗狠只能暂时拉回堂口的方向,却无法掌控堂口的走向。

然而也正是如此,他以黑老鸹的宝片为理由,以退为进去了会理,又因此见识到了禁烟的艰难,颠颠转转回到云南,却因此找到了解决堂口财政危机的方向。

周立行是十分感谢林玉道的,他深知若不是有刘愿平这层关系,若不是忠义堂是抗日的堂口,这西南运输总处的大门,他们是无法叩开的。

于是周立行拿着总堂的印信去了昆明的分堂。

未曾想到,昆明的分堂已经搬了地方。

周立行等人一路问着,等找到分堂,才发现昆明分堂竟已发展的十分壮大,修建的新堂口比成都总堂更大,更洋气,几近奢华。

自从堂口开始做川滇线的生意,昆明的分堂发展那是一路向好。而自滇缅公路通车后,虽然昆明分堂没有直接参与运输,但也是能跟着分一杯羹,送些稀罕货品去成都卖的。

周立行估算着自己离开云南也才一年不到,看来昆明分堂是十分挣钱了。

这不,进出堂口的人皆是商旅摸样,不乏西装革履者,甚至有西洋人,迎来送往的人礼貌又客气。

完全看不出,这到底是堂口,还是商会。

带着总堂印信的周立行,立即得到昆明分堂的盛情款待。

分堂主沐求真一身洋派打扮,和气生财的笑容同陈三爷有几分相似,但他只有二十来岁,比陈三爷年轻多了,高个子偏瘦,肤色偏黑,不如陈三爷白白胖胖。

简单客套的寒暄后,周立行掏出十张滇缅公路运输证,放在了沐求真的面前。

“!!!”沐求真拿起一张证,掂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双眼放光。

“八爷!你可真是太厉害了!”沐求真喜不自胜,差点没跳起来扛起周立行跳舞。

周立行环视堂口里的陈列,不同于成都总堂的座次分明的实木雕花桌椅,也不同于会理分堂颇有夷风的挂饰,昆明分堂里摆放的,竟然是真皮沙发套组,有留声机播放唱片,摆着没有开动的电风扇,甚至还有西南运输总处里的那种电话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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