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成都(2 / 2)
枪林弹雨,九死一生……然而,方结义再也不会生还了。
然而噩耗并未结束,另一道让各受损堂口自行解散的政令,被送至各大堂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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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1935年,就有政令要求全省各县要将辖地的袍哥解散,然而袍哥堂口遍布各地,深深地与民众结合,众人当政令是放屁,这个政令成为一纸笑谈。
1936年,国民政府委派专员来到成都,企图改造袍哥势力为自身所用,然而袍哥组织本就是川军的后备兵源,本地军阀自然不会把这块势力交给国民政府,多方阻挠,袍哥堂口改造无疾而终。
1938年刘湘抗战病逝之后,蒋中正委任张群为四川主席,却遭到四川地方势力的阻止,川西袍哥堂口们开了大会,公然扬言要组织民众百万来对抗选举。蒋中正见袍哥势力之强大,加之云南王龙云、四川军阀刘文辉等人极力反对,最后退一步,任用了投靠国民政府的、外出抗战过的、四川军阀内部人员王瓒绪。
王瓒绪认为四川的发展有四条拦路虎,“贪污、土匪、烟毒、哥老”,哥老会便是袍哥组织的统称。
他拥护国民政府对袍哥组织的解散令,在成都经受这番轰炸后,立即借机打势,趁着成都市各堂口受损,再次要求各堂口解散。
曾经宽大威严的堂口大厅,现场成了一片废墟,房梁被烧的焦黑,片瓦不存。
然而,堂会还是在这里开着,哪怕来的人已经很少的。
“政府勒令我们解散,大家意下如何?”
陈三爷这段时间也看透了,人生苦短,说不定下一刻就死了,他觉得自己也应该解开束缚,为自己而活。
“八爷,方大爷走了,咱们总堂毁了……外面的分堂,大多听你的话,你说说,咱们怎么办吧?”
虽然并不想退位让贤,但陈三爷觉得自己似乎没得选。
若是他不代这个堂内事务了,自然他也不用在劳心费神不讨好。
姜九却是十分的不服气,“方舵把子为国捐躯,现在堂口还没有定舵把子,三爷,你说就行,八爷排位可是在后面的,他说了不算数。”
周立行抬眼看了陈三爷一眼,眼神又落回满地的废墟上。
他怎么看不出陈三爷的心思呢,陈三爷若当不了舵把子,肯定是想散伙的。
邢五爷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在周立行背上轻轻拍了一把,又把目光投向曾经生死与共的老三兄弟。
“三爷,你想散吗?”
邢五爷话语难得的温和。
陈三爷垂着头,不接招,“不是我想不想散,是王主席要让所有堂口都散呢。”
邢五爷冷哼一声,“卵子主席,咱们袍哥堂口,什么时候是听他的?他算个屁!投了老蒋的狗!”
姜九连忙左右望,“嗨呀,小声些,咱们现在没门没墙的,小心被特务们听见!”
周立行这段时间怀里揣着方结义的四封信,他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把信拿出来。
但他也不想听大家扯皮,该他说的,他也要说出来。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咱们只是这里被炸了,又不是分堂都死绝了。”
周立行直接点明局面,“堂口散不散,难道不应该是我们现在背后的靠山,二十四军说了算吗?”
唐浩子眼睛一亮,猛点头。
“三爷,这些年,你为了堂口也是尽心尽力,功劳苦劳都有。你若是想退堂,我代方大哥同意。你若是想留下来,只要大伙同意,我可以把分堂主们召回来,推选你当舵把子。”
周立行再一次,往后退了一步。
“昆明分堂那边的滇缅线事务,不亲自去守,我不放心。”
“若是你们都想解散堂口,都可以走。我会把忠义堂的牌子,背去挂到康定,或者云南。”
周立行这么一说,陈三爷彻底不吭声了。
二十四军的军长刘文辉,当着西康王,那可是连共产党都收留的,又一直对忠义堂很是照顾,若真的周立行带着牌子去西康,那妥妥的能发展好。
而云南那边,上回的沐明实表达的够清楚了,她肯定是愿意跟周立行联姻的,昆明分堂早就巴不得独立了,能取代总堂,那更是求之不得。
陈三爷发现,自己若是拿乔,那真的只有退堂走人一途。
可若是真的分堂主们都回来,他陈三爷能不能上舵把子的位置,也难说。
就在大家拿不定主意之际,在外放哨的巡风们吹起了口哨。
警戒,速离。
这样的信号很少发出,邢五爷等人虽然想不通,但还是当即撤离。
姜九爷却觉得他就住在这条街,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可以先去看看什么情况。
然而周立行唐浩子等人根本不管他的,大家都迅速离开了。
等几个警察和几名黑衣人荷枪实弹前来的时候,残垣断壁上只剩下姜九爷和几个老弱病残,其中一人上前给了姜九爷一个巴掌。
“省政府令,所有袍哥堂口都得解散!你们这些皮管街聚在这里咋子!”
打人的警察狐假虎威,做凶神恶煞状,手指头却一直往外戳,暗搓搓地发出提示。
姜九爷咬着牙,见打人的警察是自己平时一起喝酒玩的,才忍住自己摸枪的冲动,回嘴道,“什么聚在这里,我们吃饱了出来逛街,走到这里摆几句龙门阵!”
其余老弱因平时的上下关系,都站在姜九爷身后,不说话,眼神却一致的戒备。
这下到好,是个人都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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