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前世?她不一样(1 / 2)
莫九一路紧随,不料公子并未返回庙楼,反而在临近山顶的分岔口右行至某荒僻小路,这是要去哪里?
打从主子清醒后,种种举动异常古怪,旁人或许瞧不出,但莫家兄弟自幼与他一同长大,岂会无所察觉呢。
“公子……要不然咱们先回府吧?”莫九抬手摸摸鼻子,他素日规劝收效甚微,无论是兄长或是公子都甚少接纳他的提议,可若三缄其口,他却也着实做不到。
陆丰凛沉默不语继续前行,莫九唯有瘪嘴收声。
半个时辰后,潺潺流水声由远及近传入耳中,莫九跟在主子身后,好奇地抬腰探头,眼前竟现一弘清溪,蜿蜒曲折不知通向何方,而在东侧,水流堆积在较为平坦的谷地内,聚成一小处深潭。
不知不觉,走了这般远。
“公子,水看着不浅啊,也不知道有鱼没有。”
莫九跨马轻巧地靠近岸沿,上京六年光景,他极少有机会出城,所见大多是雕梁画栋,若不然就是人为打造的小桥流水,无趣又刻板,毫无疑问,他的注意力在一下子就被吸跑了。
待他回神……
陆丰凛的马背上只有把弯弓。
噗通!
恍然间水花四溅,莫九忙向东望去,意识到发生何事后,他突然大吼着滚落在地,踉跄向那水潭奔去……
“公子!”
膝盖近乎滑跪在石头上,莫九拼命地挥动着手臂,嗓子都要喊冒火了,但水中人就像庙里的泥婆萨般,虚弱木讷,不为所动,他是有意识的,绝非“投湖自尽”。
陆丰凛站在水中张开手臂,身子缓缓后仰,目光既空洞又颓丧,在他的视线之内,光亮在逐渐变弱,天际倒影笼罩于薄雾之下,仅一片残叶漂浮而过。
眼前趋于黑暗,而回忆如同层层浮沤,连绵不绝地涌现着。
前世的湖水更凉,更深,更刺骨。
畜牲穿上华服,又名上京贵公子,对于他们而言,比自己身份低下的不过是玩物,管他是人是鬼。
所以,那只流浪小白猫的命运并不比陆丰凛这位异国质子好到哪儿去。
本就折了后腿,纵使面对恶魔浑身炸毛呲牙咧嘴,也换不回丝毫怜悯或畏惧。
姚黄锦袍公子嬉笑着将它抓起,随手那么一丢,就像团破布,四脚朝天被扔进了湖中央。
陆丰凛是从桥上跳下去的,他甚至还能瞧见亭内那群衣冠禽兽尚在吟诵暮律之诗,时不时混上些荤段子是他们引以为傲的“本事”。
拎住小白猫的后颈,他浑身哆嗦着爬到对岸,碎发湿漉漉垂在前额,几处已结成冰晶,右眼角挂了两道彩,单侧衣袖因被碎石撕扯散在湖里,唯有不可抗地在腊月赤着一支胳膊。
太冷了,他的手开始有些握不住东西。
白猫更是通体僵硬,耷拉着爪子气息奄奄,被他捂在怀中化寒。
好不容易寻来几根木条搭于一处,燃起粗陋的火堆,陆丰凛虽被冻得直打寒颤,但他从怀里小心翼翼捧出的小白猫,却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都是“流浪”者,同病相怜。
有脚步声蓦地靠近,少年本咧开的嘴角立刻压下,将猫向内收了收,眼皮都懒得抬:
“别问,不知道。”
他讨厌与上京人对话,尤其是贵族子弟,每一个都道貌岸然,心口不一。
来人似乎在打量他,正值十二月初,天寒地冻,那与外界相连的手臂,肌肉红到发紫,细瞧上面还有诸多深浅不一的血印划痕。
陆丰凛不胜其烦,心里念叨着为何还不走,也在盘算着莫不是又要来找茬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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