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尴尬?不速之客(2 / 2)
“怎么没点吉利的?”
“是啊,太残暴了。”
“想不到长得仪表堂堂,内心却这般粗鲁。”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周喜稔听着众人的议论,心中像被锤子敲砸般困闷抑塞,也不知是因百姓的嘲讽还是因陆丰凛描绘的场景。
摊主眨了眨眼,不愿横生枝节,便振臂一呼:“花灯游竞正式开始!”
擂台的右下方,摊主小徒弟拿起槌子卖力敲打,锣声震天响。
“诸位,第一局为才华比试,由我来提上句,众位回下句,场上六位公子每人面前有一支小鼓,谁先击鼓便由谁来应,但若击了鼓不答或是答错之人,则不作数。”
摊主示意台下安静,随后右手握在胸前,气势磅礴开口道:“这第一题,我的上句是,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①”
完了。
周喜稔几乎断定,陆丰凛会输得一塌糊涂。先帝在位时,上京质子与宗室子弟同师受教,学文知礼,但当今陛下一改此制,质子由其属国派遣使臣单独教诲,美曰其名勿忘本心。
驯北来的使臣,虽说是弓箭高手,但文墨不通,众人皆知。
果然,陆丰凛闻言一头雾水,犹如听天书。
但这些对于傅祺章来而言,几乎是信手拈来,他伸手轻拍面前小鼓。
摊主喜出望外:“公子有解?”
傅祺章胸有成竹,道:“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①”
“好好,公子才学出众啊!”摊主竖起大拇指夸赞。
见表哥向自己看过来,周喜稔微微一笑颔首示意,彼此颇有默契。
陆丰凛俊脸一黑:“……”
摊主接过徒弟送上的第二张字条,缕缕胡子高声道:“众人请听这第二问,上文为爱亲者,不敢恶于人。敬亲者,不敢慢于人。②”
此文大名鼎鼎,台上几位公子纷纷击鼓作答,几乎异口同声道:“爱敬尽于事亲,而德教加于百姓,刑于四海。盖天子之孝也。②”
摊主眼花缭乱,他还不曾分辨出是谁先击中鼓:“停停停,你们怎得一起作答,这样乱了全都乱了,我不晓得谁先谁后啊。”
“我先答的。”
“我才是先击中鼓的人!”
几位公子互不相让,理直气壮地推举自己。
摊主劝道:“莫要吵了,几位公子虽然都应下,但无法分辨第一人,此题算平,加试一题。我再出一上句,夫不察事之是非而悦人赞己,暗莫甚焉。③”
方才在中间争抢的两位公子面面相觑,还有两位似乎对下句有些印象,嘴里细碎念叨着。
周喜稔看了眼陆丰凛,无奈之中添了些许坦然。
傅祺章见状,从容上前击鼓:“不度理之所在而阿谀求容,谄莫甚焉③。”
此言一出,摊主面露欣赏之色,台下看热闹的百姓也纷纷赞叹:“这位公子真是才华横溢之人啊。”
表哥刻苦勤勉,周喜稔就知道这些典籍古言难不倒他,即便是成百上千的上句,他也能应答如流。
然而台上某位驯北人却在此刻握紧了双拳,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但一堆文邹邹的词,的确不曾听过。
在场众人,唯有周喜稔明白他的苦衷,倘若能与上京子弟共同受教,不至于此。
作为各自属国的弃子,大恒的棋子,他们每个人最好大字不识,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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