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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葬的时候,祭司们将装有死者脏器的四个坛子放入墓穴中的壁龛,然后置入棺木,你一锹他一锄的填沙土时,身边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哭灵声。
可能是知道再也见不着,家属们累积的情绪在这最后一刻如洪水般一泻千里,加上请来的职业哭灵师,声音响彻九霄,震得程风心里发麻。
她其实挺希望这些人能朝她砸砸石头发泄一下的,但是没有。相反,她的裙摆被一个皮肤黝黑的妇女捧在怀中,妇女小心翼翼地抬头,虔诚希冀地看着她问:“玛阿特女神,我家男人是个好人,从头到尾都不曾违背神明,他去了冥界,一定会过得好的对吗?”
程风??????程风想哭,又想笑。
那一刻她真的很想踢翻眼前的这些祭品仪式,然后大声向这些人咆哮: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神明,也没有冥界和往生!每个人都只有这一辈子,想要过得好,就要自己站起来,去争取、去反抗!
但理智告诉她,不能。
如果她这么做了,如果她摧毁了这些人最后一点微弱的希望,那确实如拉美西斯所说,整个埃及将陷入炼狱。
绝望是一种很恐怖的情绪,比悲伤、生气要恐怖千倍百倍。
所以程风忍耐地闭上眼,让另一个自己控制住身体肯定道:“会的,冥神会肯定他的功绩,补偿他幸福长久的一生。”
那个妇女一下子就笑开了,连带着周边的其他家属也都松了口气。可这每一口气,听在程风的耳朵里,都成了压在她心上的每一块石头。
她突然就有点理解拉美西斯的执着了??作为一个无神论者,亲眼看着成千上万的同胞前仆后继的走向深渊,恐怕才是最痛苦的。
葬礼的第三天就是赫雷姆贝福的婚礼,程风提前一晚来到第一神殿,身边环绕着的全是热烈喜庆的欢声笑语。她觉得自己就像个跟不上剧本的演员,浑身上下都透着格格不入的气息,静坐半晌,她沉默地关上了门窗。
第二天清晨,她在进行仪式前的沐浴净身时,穆特诺米进来了。
屏退侍女后,穆特诺米占据了偌大浴池的另一边,安静地梳洗了一会儿突然开口:“玛阿特,婚礼结束后你就离开吧。”
程风侧头看向她,淡淡问:“妮芙提提让你劝我离开吗?”
穆特诺米惨淡一笑:“我拦不住她,因为我是她女儿。你也拦不住,因为你太有底线。”
程风轻笑一声,反射性就要讽刺回去,可张了张嘴发现她居然无法反驳。神情一敛,她保持了沉默。
婚礼很盛大,全城权贵都跻身第一神殿观看典礼,看他们往来亲热的样子,全然看不出前两天还在城外拔刀相见。
妮芙提提王太后作为唯一的家属出席了,她的座位就在排头距离程风最近的地方,只要一个没注意,两人就能对视上。可不管那双眼睛怎么挑衅,程风都全然无视了。
她平稳地主持着婚礼仪式,看着新婚夫妻在契约泥土板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又目送一行人热热闹闹地离开,喧闹的大殿顷刻间回归寂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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