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花相(1 / 2)
寝殿中,楼璇兰脸色泛白,无力地躺在床榻上,孟姝从袖中掏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屏退了其余众人,独自留在屋内给她施针。
银针解穴,再用以孟姝提前备下的汤药,楼璇兰的面色渐渐好转,头也不那么晕了。
屋内一片安静,而她正静静地倚坐在榻边,情绪低迷,不知在想些什么。
“娘娘气血虚弱,是解忧渐入肺腑所致,我虽已用银针为娘娘化解了性命之忧,可再这样下去,怕是会落下病根。”孟姝替楼璇兰擦去了嘴角的药渍,将碗放到一旁,有些担忧道。
楼璇兰抬头,闻言一笑,声音里还带着几分虚弱:“你不必担心本宫,我自有分寸。”
“只是孟姝有一事不解,”她抬眸:“娘娘金尊玉体,又得陛下青睐,为何要将自己置于此般田地?”
沈褚礼如今已是太子,日后等其登基,楼璇兰便会是我朝太后,按道理,并没有什么值得她这么做。
楼璇兰一愣,眼底浮现一抹悲伤。
许是屋内只有她和孟姝,自己又大病一场刚得医治,楼璇兰的戒备心也少了不少,神情远比先前放松。
她转头看向窗外,绿草茵茵,花团锦簇的皇家后院,处处透露着尊贵浮华,而她,就如同这笼中金雀,囚在这琉璃高墙不说,就连眼前看到的景象,也只是笼主人想让她看到的。
“孟姝,你爱过人吗?”她突然道。
孟姝一愣,神情有些错愕,楼璇兰见此却笑了,抬手轻柔地抚上她的头。
“爱与自由,皆是难得可贵之物,而我,就是那个失去了两样的倒霉人。”
她明明笑着,面容却苦涩,目光悠长地投向远处,仿佛隔着经年的时光,在缅怀过去的自己。
“我生于楼兰,长于大漠。在我还未出嫁前,我是母皇最小的女儿,那时的我自记事起,脑海里便是孤烟落日的大漠,是飞扬广袤的黄沙,是高高堆砌的象牙塔。”
可自和亲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宛如一只折翼的鸟,从遥远的楼兰跌跌撞撞地来到这里,被人装进精美的笼子里,穿上最华丽的衣服,扮上不像自己的笑容,顶着一个虚无缥缈的名号,成为帝王的附属品。
楼璇兰还记得她刚到宫里时的场景,在那金碧辉煌的宝殿上,众人坐在高位上,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仿佛在审判一个无足轻重的物件。
她虽也是大漠的公主,在王宫里长大,可这里和楼兰一点都不一样,处处透露着陌生和疏离。
她想回家了。前几日的夜晚里,楼璇兰夜夜都在以泪洗面,直到有一天,有一个人推开了她宫内的大门,而此人便是宁宣帝。
虽说是和亲,可她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异国帝王。
宁宣帝长相儒雅,沈褚礼最像他。
在楼璇兰无助害怕的日日夜夜里,是宁宣帝看着她,走向她,最后牵起她的手,打开她封闭的心扉。
至此,楼璇兰成为了宠冠后宫第一人,甚至被宁宣帝破例封为贵妃,赐住昭华宫,楼璇兰的心里从此也住进了一个人。
后面的话楼璇兰没再说给孟姝。
天真烂漫的王国公主以为,宁宣帝深爱着她,就如同她爱着他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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