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2 / 2)
夏嬷嬷忙将燕窝盅放在宁毓承面前:“先前夫人差桐歌连着风帽,一并紧赶着送了来。底下用炭火温着,且暖和着呢。七郎大病初愈,身子骨还弱,定要吃完,方不辜负夫人的一片心。”
宁毓承不喜吃燕窝,重活一次来到这个世间,醒来后,夏夫人每天早晚都给他备了燕窝。他不吃,夏夫人便如临大敌,他只能硬着头皮吃下去。
宁氏簪缨世家,百年清贵。宁氏族长宁礼坤,原为吏部尚书,致仕之后回到老宅江州府,一心扑在宁氏族学明明堂上。
明明堂在江州乃至大齐皆有名,除去宁氏族人,与宁氏交好的世家,争相将家中儿孙送来上学。
宁礼坤育有三子,长子宁悟昭身子不好,留在江州侍奉父母。次子宁悟明,即原身的父亲在京城做官,任礼部左侍郎。三子宁悟晖在江南道明州府任知府。
宁氏族人无论在外为官者,儿孙皆留在江州府明明堂读书。如夏夫人等后宅主母亦留在江州府,侍奉公婆抚育儿女。
夏夫人生了两儿两女,十一岁的三娘子宁毓瑛居长,五娘子宁毓瑶最年幼,今年方六岁。
在宁毓承之前,夭折了一子,夏夫人只余他一个男丁,自是当眼珠子般看着,唯恐他再有丁点的闪失。
除去燕窝盅,围桌上堆满了碟盏,分量精致。晶莹剔透的虾肉卷刚好拇指般大小,黄橙橙的芙蓉羹只得一勺。
宁毓承喝下燕窝,随便挑了一些吃,已经大半饱。放下筷箸,福山奉上清茶,漱口后吐到痰盂里,福水赶紧捧了下去。
此时已卯时末辰时初,天已经蒙蒙亮。夏嬷嬷不放心,将宁毓承送到门外,叮嘱了车夫路上小心,再虎着脸敲打了几句福山福水。
“七郎,京城侍郎来了信,许姨娘生了个哥儿,七郎又添了一个兄弟呢。”夏嬷嬷理着宁毓承的幞头,夸张笑说着,将他送上了马车。
宁悟明在京城,身边自有侍妾伺候。夫妻两人相隔千里,侍妾生了儿子,依旧会尊夏夫人为嫡母。
宁悟昭宁悟晖皆有庶子,宁悟晖本就为庶出。在宁氏嫡子庶子吃穿用度皆一样,一同读书考学为官,有出息者,宁氏会不遗余力支持。
且不提宁氏家财,一应的人情照顾。亲疏有别,庶子哪能与亲生儿子相比。
宁毓承轻叹一声,夏夫人听到宁悟明生了庶子,她的心情,可想而知。
马车缓缓前行,宁氏在江洲府被称为宁半城,小半个南城皆是宁氏的宅邸。马车驶出巷子,经过蜿蜒流淌的月河,明明堂便遥遥相望。
明明堂起初是宁氏祠堂,背靠四明山。宁氏在此办族学,后来族学名气越来越响亮,宁氏沿着四明山,建造宅邸院落。祠堂的牌楼之处,就成了学堂大门。
靠近月河西面,是依附宁氏族人,仆从的聚居之地。与月河隔河相望,一边是重重深宅,一边是低矮的大杂院。
天逐渐明亮起来,地上的雪被踩得污泥不堪。送水送柴禾的独轮车络绎不绝,仆从赶着去当差,孩童帮着大人做活,鼻子手脸冻得通红,鼻涕留到嘴边,嗖一下又吸了回去。
宁毓承靠在车壁上,看着外面的热闹。突然,马车前窜出一个衣着单薄的布衣男子,他佝偻着身子,双手踹在衣袖里,走得摇摇晃晃,差点与马迎面相撞。
男子似乎吓了一跳,他抬起头,五官还算端正,只须发蓬乱,看上去很是落魄。他狰狞着脸就要骂,待看清马车上的徽记,男子狠狠白了一眼,不情不愿退后让开。
车夫也没找男子的麻烦,淬了一口,赶车继续往前了。
宁毓承好奇回头看去,男子也正回头,看着马车,恰与他的目光对上。男子双眼似乎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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