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沈主君(1 / 2)
辛晚楼将他的沉默视作一种挑衅,立时心生不悦。奈何他那一箭是真捅进去了,辛晚楼怕他一个不慎真弄死自己,便也不敢招惹此人。
无赖,当真无赖。
她粗鲁而蛮横地将沈羡亭掀过来,两下扯开他的衣襟。
沈羡亭这时睁开眼,正要推她,辛晚楼却已冷眼盯着他胸前染血的纱布。只一眼,她满心火气便腾地一下烧起来。
“沈羡亭,糟蹋自己好玩儿吗?”
她紧咬下唇,双眼泛红,委屈而愤怒地看着他。
“拿自己的命去威胁别人……也就只能威胁到在乎你的人。”
辛晚楼压低音调,吐出来的字句细碎地颤抖着。她的目光紧紧锁在他身上,带着湿润的水汽,良久。
“你是在用我对你的爱威胁我……”
马车轧过一枚砾石,剧烈地摇晃一下。沈羡亭朦胧的神智被这一下晃回来,一时间听懂辛晚楼方才说了什么。他微微睁大双眼,略带讶异地看着她,许久,他道:
“没有……”
“我没有威胁你……”
“我……”沈羡亭轻轻眨眼,语气轻得仿佛能散在风里,“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胸前的伤口受了风,渐渐地又疼起来。沈羡亭觉得自己肺里的气又不够用,难捱地喘息起来,可他自己却不曾发觉。
“我……箭……拿箭捅自己的时候……好像是真的想死的……但是,但是后来好像……好像又想你能回来看我……”
“你要是不回来……那……那死就死了??然后你回来了,你回来……我又舍不得……我又不能逼你留下……可我知道我好像在逼你……”
沈羡亭断断续续、乱七八糟地说一大堆,受伤的肺部渐渐不能支持他的话,后边的字句没了声音。
“我不想逼你??我没有……我不知道我在干什么……”
声音渐渐迷失在他的喉咙里,一点都听不到了。他还想说什么,却没了办法。进入肺部的空气逐渐变得稀薄,他仍在勉力讲话,几乎要背过气去。
辛晚楼看他情形愈发不对,手肘立时在他胸骨处快而有力地一击。沈羡亭呛一下,片刻怔忡过后,他终于仰躺在她膝上剧烈地喘息起来。
“闭嘴,”辛晚楼蹙眉说道,“此事没完,可我现在不想听了??把你的气儿喘匀!”
沈羡亭已又垂下眼,此刻他只能专心于呼吸这一件事儿,辛晚楼的话不知听到多少。她不由分说地将他身上纱布剪开,伤口处的药料已尽数化掉,因而伤口没愈合多少,血迹已将纱布渗透了。
她一时又想开口骂他,看他此刻模样便又忍住,只掏出怀里玉兰息,道:
“方才侍人帮你上药你不愿意,现在到了我手里,你疼死拉倒,自求多福罢!”
说着,她将玉兰息打开,马车里立时兰香满溢。辛晚楼用指尖在其中一抹,便又轻柔而坚决地按在他狰狞的伤口上了。
*
那支箭刺入身体以来,沈羡亭总觉得冷。今日不同,他觉得胸前填了玉兰息的伤口火烧一般,几乎要将他的魂魄都一并焚烧殆尽。
他不安地闷咳一声,嗓子里如砂纸磨过。立刻便有人将他半抱起来,清凉的水被喂入他口中,胸中灼烧之感稍有消解,他睁开眼??
眼前那人嫌恶地扬起眉毛,茶杯往桌上“铛”地一磕,把他重重从自己怀里掷回枕上。
“若非弄死你会惹得晚楼与我发火,我才不会管你死活呢。”
虽然安长思这样说了,可他其实现在也不管沈羡亭的死活。沈羡亭被他粗暴地丢回去,震得伤口剧痛,他“嘶”一声,缓慢地缩起身子。喘息间他无语一笑,缓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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