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昭日月(2 / 2)
诃息说着,又从某处摸出一个瓷罐。她将罐子打开,放在鼻尖下一嗅,又递给闻凇看。
“色然的茶叶也不怎么好。很少能买到中原最好的茶叶,这些你也带去……还有蜂蜜,色然人不养蜂,去了只有奶糖,你吃不惯……”
她那些箱子就如同百宝箱一般,接连不断地被她摸出各样无人想到过的东西。那皆是诃息远嫁中原之后才发觉的缺漏,如今她便一个一个替闻凇补上。
闻凇怀中抱着那一件狐裘,就如同抱着诃息沉甸甸的心。举国上下似乎都为她的和亲忙碌着,忙着准备典籍、农书、钱粮铜铁,唯有诃息,想着色然的冬天很苦寒。
“多稚其还小,你们不会有孩子,呼乐不会害你,”诃息忽而说道,“但她聪明、又狠心,如果她欺负你,你不要理睬她。”
她似乎想说“狡猾”,奈何她会说的中原话里没有这个词。诃息想了许久,搜刮着还未说出的叮嘱。许久她又想到一事,便说:“多稚其被惯坏了,但毕竟是小孩子。你对他好,不会亏的。”
闻凇点点头,朝她轻轻一笑。
“诃息,谢谢你。”
诃息仍在想旁的事,并未听见她的道谢。她想又想起一事,便拉住闻凇的手:“你有没有骆驼?色然的西边要骑骆驼。我在色然还有十五只,全都送给你。”
“我最喜欢的一匹是白色的,叫达布苏,意思是‘盐粒’。你要骑就骑达布苏,它的脾气最好……’”
诃息微哑的声音在阴蒙的天色里沙砾一般地簌簌作响,千音阁在不远处,正传来辽远的箫声。
*
闻凇坐上马车,稍整整自己的衣襟。马车摇晃起步,她放下朱砂色的裙摆,忽而便又一双手自椅下探出,一把攥住她的脚腕。
白日撞鬼,闻凇正要惊叫,忽而便看见一人自其下出来,容貌很是熟悉。
那人身手矫健,一把捂住她的嘴巴,说道:
“殿下,是我。”
辛晚楼。
闻凇满身冷汗一并落下来,心怦怦跳。辛晚楼松开她,她便道:“你如何在此?岂不知这世上还有君臣相见还需在马车潜藏的道理?”
辛晚楼自知理亏,不曾解释。她只看了看闻凇丢在车厢里的那身官袍,又看向她满身的珠翠绫罗,问道:
“殿下是已决心和亲色然去了吗?”
闻凇神色微变,说道:“我上哪儿去,与你何干?”
她是因辛晚楼藏在马车里而感到恼怒的,语气不由又变回原先的骄纵桀骜。掷地有声地丢下此句。
辛晚楼却不曾因此感到半分奇异,只说:
“我只是惊奇,殿下以女子之身封王,怎么又甘愿和亲去那苦难之地、同一个欺辱过殿下的八岁稚童作小阏氏了??”
“公主受万民养,和亲一事孤生来有责,”闻凇出言打断,“辛姑娘竟不知么?”
却见辛晚楼缓缓在她面前弯下腰,俯身掀开她面前车帘一角。
“到襄王府了……”
闻凇从那一角往外看去,正巧看到襄王府门外那一对昂首的石狮子。那对狮子是旧物。
“我听闻……襄王府原先,也是一座公主宅吧?”
“那位想当太子的……怀昌公主的宅邸。”
闻凇神情巨变,难以置信地瞪着辛晚楼:“你今日来此是要说什么?你要做什么??辛晚楼,你不要命了!”
辛晚楼却只满目留恋地遥望那襄王府最后一眼。轻笑一声,将车帘重新放下。
“昭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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