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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红叶书》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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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风紧张得无法抑制,有时在她身边坐了会儿,胃里就会一阵翻滚引起呕吐。金絮托着沉重的身子还得照顾他。

直到十月孕满,梁风饭后扶她在屋里散步消食,羊水顺着她的裤子往下流。

事先准备好的一切在此刻被疯狂的心跳驱逐,梁风脑子一片空白。他站床边钉死守着她,不管金絮如何要他从产房出去。

漫长的煎熬被催化得愈重,全身绷紧到每一根发丝。

她很痛苦,朝代的更迭都是兵荒马乱、充满血腥的。梁风泪流满面,很怕有些东西的催促,他想给她一个安心的环境。

战争在她的身体内挥刀,有些东西想出去,有些东西要进来,一刀一刀地砍在她身上。梁风试图为她抵挡。

金絮想离开他,梁风说不行。

他说了无数次不行。他很后悔,不应该生小孩。朝代的更迭怎么可能体现在她身上,何况那只是一个小孩。

攻城的呐喊从声嘶力竭变成气若游丝,他掌心中的手逐渐松开,梁风痛不欲生地死拽着她。

空中浮起战败的孤魂,城门响起胜利的号角,哭换来的双眼在迷蒙中睁开,被抽干捣碎的身体重新拼合,金絮睁开一条缝,动了动手指。

他说的不行是有用的,很少的时候,他的话会是有用的。

她说她没事了,梁风崩溃大哭。手掌贴着他的脸,金絮残留的力气收拾他脸上战后的城池。

生产后的头两天,梁风不敢睡觉,守着她,等她慢慢喘过这口气来。

看她恢复了许多,脱离危险,脸上红润了,梁风才大睡一觉。

女儿很可爱,她爱不释手。她给女儿起名叫开妍,和她姓,小名叫然生。

睁开眼,然后生存,她说这是她寄予的厚望。

她逐渐进入养身体的状态,南边却在此时传来动荡。

袁七八成立造反军,竖起旗帜,向朝廷援兵宣战,意图霸占上元郡。

上元郡和附近县城中的大部分百姓逐步往北方避战,更多的人加入袁七八麾下。梁风所在的这座县城每日都出现越来越多的百姓聚众猜议,袁七八与朝廷之间谁的胜算更大。

梁风不再关注外界,动乱波及过来前迟早得逃离这里,而她的身体还没养好。

金絮孕期被压抑下的焦灼在此刻完全爆发,她的情绪彻底崩溃,整日夜地哭喊,激烈时抽打自己,缩在地上以头磕地。

“我知道什么是爱了,我不应该生下她。”

她很痛苦,她后悔了。

梁风紧紧抱着她,任她在怀里嘶喊,只管抱着她。

原本想在这里留到开妍满月的,现下情况只能将计划提前,急需带她远离南方的环境。

短暂的安定后再次启程上路,开妍尚未满月便离开了她的出生地,往后恐怕不会再回来。

远离战火的威胁,她平静了很多,梁风片刻也不敢离开阿絮身边。有时她的手在发抖,有时她很冷静地看着车窗外,更多时候她抱着女儿,说女儿很可爱。

梁风也觉得女儿很可爱,一种不可思议的可爱,毫无杂质得像由世间最纯净的精灵化成。

她对女儿百依百顺,稍有哭闹便尽心哄着。小然生夜里总是隔一个时辰便醒一次,她偷偷抱着女儿下车走远,小然生尖细的哭声便吵不到马车里的人。白天靠在梁风怀里补觉,时日长了,她慢慢变得昼夜颠倒。

梁风强迫她在晚上睡觉,自己夜里带着女儿睡另一辆马车。她十分听他的话,哪怕睡不着也在车里躺着。

往东北面走了两个月,走到树叶开始凋零,看见涛涛洪水,长泽横亘眼前。

若是就此折转,沿着长泽往西边走,走很远很远就能抵达太南。

马车不停歇地路过长泽,她看着家乡的方向,梁风抱着他的家乡。

继续往北,又走了一月,气温下降得厉害。

东北不是浓墨重彩的,秋冬之季是会万物凋零的。离开流放之地,来到苦寒之地,偏远的地方总有与世隔绝的宁静。梁风选了一座小县城,安家落户。

梁风考虑开一家医馆,暗卫中有几人想做李婶的徒弟。

他和阿絮一块陪伴小然生学会翻身,学会走路,学会呀呀说话,澎湃的生命力充满在这柔软脆弱的身躯之中,小然生给这个家带来许多喜气。

金絮却总是走神,魂魄缓慢游离的样子。周身仿佛飘荡着一股气质,总是要梁风唤她一声才会回神。

梁风买来一支笔,送给她,告诉她这是一支新笔,不曾被污染,她可以重新拿起笔写作,写出她想写的所有情绪。

金絮对着笔看了几天,最终拿起了笔。

有事情可干,梁风每日看她纸上书写的样子,边写边谈论。她写的是从前在山中的日子,还有她孕期的感受,一口气写了好多张纸。

梁风能感受到她的爱,在平常的对视与牵手之中,在每一次她的纵容与疼惜之中,总是存在于话没说出口她却能准确感受到的心有灵犀之中。他经常觉得一条正确的路和他擦身而过,试图撼动她的选择,她停了下来,没有继续往前也没有回头。

温馨的浸润下,小然生平安长到两岁,开始有了自己的情绪和想法。

小性子不像阿絮,更不像他,却让他隐隐有种熟悉。他使劲想,才意识到小然生很像小时候的她。

她说有些陌生,已经不太记得了。梁风说,她小时候的样子有他记着呢。她说,他记着的样子也是十一二岁时的了,不算小时候。梁风驳回。

为小然生过完两岁生辰,一个平平无奇的早晨,她和女儿在院子里完小把戏,梁风出门去药铺取些药材食补。

出家门行至半路,巷子尽头隐约露出几个黑衣人,半遮半露,细微的衣角明晃晃地出现在他眼前。梁风走到大街,街上行人忽然不见了,他莫名被无形中的视线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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