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眼(2 / 2)
恰在此时,殿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自公主出生以来,月蘅殿人迹罕至,这突如其来的访客绝不寻常。
“三公主奚华接旨??”脚步声在前厅门口骤然停下,软塌塌的通报声扯得老长,“国君口谕,命三公主即刻启程,前往永昭坛,参加血祭。”
紫茶认得这人,他是南弋国君奚嵘的近侍李福德,“奴婢斗胆,请公公解惑,血祭是什么仪式?”
这些年天下动荡不安,百姓民不聊生,有时还有妖邪作乱,南弋大兴祭祀之风。尤其是“异瞳死,天下生”的预言现世以来,大小祭祀更是层出不穷。祭祀已成为举国头等大事。
月蘅殿虽然地处皇宫偏僻一隅,宫人亦对这些事颇有耳闻,且时常议论。但血祭一词,紫茶是头一回听说。
“国君龙体欠安,梦中幸得仙人指点病因:今岁人间暴乱频出,怨气横生,上苍降下天罚,以施惩戒。国君厚德,以天子之躯承万民之苦。若想渡过险隘,需要皇族至亲血脉祭祀苍天,以求宽宥。”李福德说完,弹指掸落肩膀和衣领上的枯叶和灰尘。
紫茶脸色煞白,又扶了扶公主,担心她受惊过度,“血脉祭天,那岂不是……”
“不会死。只是献出鲜血注满祭器,皮肉之苦而已。”李福德眯眼瞧着三公主奚华,只见她杵在原地一言不发。她许是被吓破了胆,木讷得像月蘅殿里的柱子似的,从头到脚隐隐透出些腐朽的痕迹。
紫茶慌乱恳求:“望公公向国君求情,小公主长年体弱,放血献祭会要命的。若是国君见到小公主,必然不忍让女儿受此折磨。”
“你这婢子!有幸为国君和百姓祈福,乃是三公主殊荣,怎可说是折磨?”李福德不欲在月蘅殿久留,这冷宫阴森森的,里头的人既没有眼色,也不懂规矩。自三公主出生之日起,十六年间国君从未再踏进这座宫殿,今后岂会再来?又岂会见她?
“李公公,这等殊荣小公主承受不起,甘愿让给??”
“放肆!国君圣意,岂容你一个婢子置喙?太子在外征战未归,大公主同皇后在国君榻前照料,二公主近日染了风寒不宜四处走动。若非如此,这等好事轮得到你家主子?”李福德眼角突突跳动,他扭头,视线有意避开近旁那一抹黑纱,“三公主管好你的婢子,莫要不识好歹。”
奚华抬手,摸索着拍到婢女肩膀,不许她再胡乱出头。她幽幽开口:“李公公,像奚华这样的不祥之人,也可以为国君祈福吗?”
李福德后颈一凉,脚后跟不禁后撤半步,心头蓦然想起那桩陈年旧事。
十六年前冬月初一,天妖食日,光线被尽数啃噬,正午如坠永夜。南弋国君命令时任天师举行祭天大典,他在祭典上跪拜苍天,降下罪己诏,承认自己德行有亏,祈求苍天宽恕子民。
不巧的是,宠妃莲姿怀胎十月,偏偏于这一日诞下一女。月蘅殿内,刚出生的小公主不哭不闹,在黑暗中没有一丁点儿响动。接生的稳婆战战兢兢,生怕落在自己手上的是个死婴。
等到天边日色复原,光线照进寝殿,稳婆看清女婴的模样,差点没把她摔在地上。
“妖女,这是妖女!”稳婆抱起婴儿便往外跑,疯癫地嚷嚷,“不关我的事,她生来就是瞎的!”
门外近卫将她拦下,太医立即查看小公主到底有何异样,这一看,发现她双眸黯淡无光,散发着浓郁的死气,好像要把所有光线都吞噬。且她明明睁着眼,却对一切景象都毫无反应,她确实是看不见的。
她不是举国搜寻的异瞳,却比异瞳还吓人。一定是她阴邪之气太甚,在她降生之日,连太阳都黯淡了光辉。
国君忙于应对天妖食日之事,没有现身月蘅殿。但月蘅殿中,亲眼瞧见小公主眼睛的宫女、侍卫、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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