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节哀(1 / 2)
时至深冬,寒风凛冽,飞雪漫天,笼罩在高家人心头上的阴霾越积越厚。
沈思漓正陪王太夫人用午膳,王太夫人忧心高靖远,好些时日食不下咽,放下碗筷心事重重道:“天这么冷,顺安在天牢也不晓得睡得好不好?”
“我又吩咐长荣送了好些银丝炭去天牢,不会叫他们二人受冻的,”沈思漓感怀母子连心,换双公筷,夹过一筷灌汤黄鱼腹肉放在王太夫人碧玉瓷碗里,细心安抚道:“听苏大人说再过些时日便可向陛下交差了。”
王太夫人心里好受了些,敛眉叹息,逼着自己打起精神重新拾筷又进了些饭菜。
沈思漓摩挲着银筷,微一思忖着,造反需得出师有名,且继位者得血脉纯正,更需精兵强将。
“清君侧”勉强算得上出师有名,血脉纯正可就太多了,陛下的两个弟弟,舒王和早早去往封地的平凉王,亲叔叔尚存两三个。
至于这兵马就难说了,边防四军、海港三军,胤都周边东西二大营,这俩一个听高靖远的,另一个听舒王的。
除非陛下想除掉舒王,不然舒王没有造反的理由。
沈思漓摆了摆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来之则安之,想太多心累。
“嗒啦”两声,银筷落在大理石壶门桌上发出清脆响声。
她银筷脱手,一阵没来由的心慌席卷而来,心痛如刀绞般呼吸急促起来。
天地旋转间,沈思漓神情痛苦地捂住胸口,意识如断线的风筝般飘散,身体无力地倒下,坠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阿漓!你怎么了!?”王太夫人瞥见沈思漓脸色苍白如冬日的残雪,毫无血色,眼疾手快将人扶住,才不致使坠倒在地。
“快去喊大夫来!”
屋内侍候的丫鬟连忙上前帮忙,手忙脚乱的将沈思漓转移到榻上,等待大夫前来。
定安侯府大门外,一名穿着得体的女子神色焦急策马而来,对着守门侍卫一展手中东阳长公主令牌,声音急促而颤抖喝道:“开门!我乃东阳长公主贴身女官!奉长公主之命特来寻沈夫人!”
守卫认出来人不疑有假,推开顶天立地厚重的大门。
恰逢玉梅和栗桃出门寻大夫,红袖心如火焚连忙翻身下马把人叫住,用不容拒绝的语气申令道:“带我去见沈夫人!立刻!马上!”
“红袖姐姐……夫人她,适才突然晕厥过去,我们正要去找大夫呢。”玉梅急急道。
“你先拿着令牌进宫寻陈太医,”红袖眸中闪过一抹惊愕,抓过玉梅的手把令牌塞进她手中,又侧过头对栗桃肃穆道,“此时事关重大,哪怕是摇也得把表小姐摇醒。”
栗桃意识到严重性,不住地点头,一路小跑在前面为红袖带路。
沈思漓额间布满细汗,突然惊醒过来,伸手在空中虚虚抓了一把,大叫一声:“阿娘!”
王太夫人守在塌边,下意识以为沈思漓是在叫她,连连应道:“在,母亲在这呢。”
“我……阿娘……”沈思漓呼吸急促,胸口仍残留着窒息的余痛,心中陡然升起不祥的预感。
栗桃去而复返,还带来了东阳长公主的贴身女官,红袖声音颤抖,语气沉重得仿佛压碎了空气:“表小姐……结姨娘、她没了……”
王太夫人捂住嘴,倒吸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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