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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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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家母女是在腊月初七这日抵达朗州城的。那日,朗州城内刚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载着郭家母女二人的马车,及随从和辎重从西边进了城,晃晃悠悠地往刺史府而去。

郭母没甚底气地叹道:“也不晓得你姐姐收没收到咱们的信!他们府上这一年也够折腾,她如今管着家,诸事操劳,又是年节的当口,咱们就这么来投奔她,也不晓得她为难不为难!”

郭云喧轻嗤一声,道:“有什么为难不为难的,他们府上若是不便宜,咱们就挨着刺史府赁个宅子便是!本就不是为了上门打秋风,只想借点刺史府的光,挡挡益州那家人的煞气罢了!”

“你呀,还是这么口没遮拦!你二人到底血浓于水。她就算不顾着我,看在你父亲的分上,也得顾着你不是?”郭母无奈地叹道。

原来,眼前的郭母并非郭云静的生母,乃是郭父的继室。郭家祖辈世居益州,世代也是读书仕宦人家。郭父年少时去长安求学、又科举中第,一度曾官拜正五品的谏议大夫,只是后来因病致仕,才携妻带女回了益州。

要说郭云静的亲事,还是郭父在长安为官时定下的。彼时,郭云喧才是八九岁的孩童。一晃十来年过去了,郭父早在三年前就已化为益州城外的一?黄土,若非情势所逼,郭母也不会想着来投奔这个女儿。

凝曦院内,郭云静还不知自己的继母和异母妹妹已经叩响了刘府的大门。

刘母前几日发了话,腊八节礼要置办得隆重一些,临时又添了在府外搭粥棚赠腊八粥的主意,郭云静这两日忙得脚不沾地,自然也就忘了在她心上分量最轻的这一茬,所幸春雪早已对二门上当班的婆子小厮都交待过了。

是以,当丫鬟来报“郭夫人已在二门外下了马车”时,郭云静自己都愣了一下,还是春雪率先反应过来,手上暗暗使力,引着郭云静往外走,笑说道:“瞧把夫人高兴的!婢子陪夫人去迎接太太和二姑娘。”

这厢,郭云静被仆妇簇拥着才走出院门,那厢,就有两个婆子领着郭家母女二人到了,郭云静上回与她们相见还是三年前回益州奔丧的时候,阔别三年,此时看着风尘仆仆、远道而来的继母和妹妹,她多少也有些心绪起伏,几步上前亲热地携了郭母的手,将人往凝曦院正房引去。

待三人在屋内分宾主坐定,又有丫鬟捧上茶果点心,春雪便自作主张地将其余人等打发了出去,她自己亲自奉茶递水,极尽周到。

郭母微微笑着颔首,随意起了个话头:“春雪如今也是越发出息了,到底是跟着你的人,比先时在益州能干了许多。”

春雪面上闪过一丝轻微飘忽的羞赧,笑道:“太太快别打趣我。”

郭云静的视线却是越过继母,落到妹妹郭云喧的身上,她的眼底闪过一抹惊艳,感慨道:“三年未见,妹妹也是出落得越发标致了。唉,是我这做女儿和做姐姐的人不对,这些年也抽不开身回去看你们!还得累你们挂念着我,从益州千里迢迢奔了来,否则,咱们也不知何时能再叙骨肉亲情!”言罢,面上已现哀痛之色,又举起手绢轻轻地去碰眼皮。

郭母在信里并没有说得很详细,只说郭父丧期已过,她惦记着这位出嫁的女儿,料她嫁人了回家不便,便带着小女儿来朗州一聚。信和人是同一日从益州启程的。

郭云喧垂下头喝茶,右手掀起的茶盖刚好挡住了她半张脸,是以郭云静并没有看见在自己这番话之后,郭云喧唇边一闪而过的笑容,那笑透着淡淡的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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