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45章(2 / 2)
后来,才有人来报,谢煜去了她宫中寻她,只不过折道去御花园逗留一阵,才错过了。
会是那盏茶的缘由么?
程素朝无法笃定,她叫停了马车,对绾春吩咐道:“拿纸笔来。”
“娘娘?”绾春再怎么迟钝,也该发现她的不对劲了。
“我、我没事,拿纸笔来。”程素朝摇了摇头,趁着还能看见,还有意识,起码要保下他们这些无辜人的性命吧。
她握笔的那只手使不上太多力气,写得很慢。
绾春看完第一行,连忙跪了下去,慌张道:“娘娘,我们立刻回宫,寻太医来,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她说完,哆嗦着嗓音去唤易秋生:“大人,我们带娘娘回宫……”
写到一半,程素朝全身都泛起一阵疼痛,整个人痉挛起来,一笔斜斜地往下划去。
到了这个地步,纵然天真地想没出什么事,也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毒已发作,怕是无力回天。
她咬牙写完,后半段的字近乎不能看,但也能认出是什么内容,就够了。
易秋生听到绾春的哭声,也顾不得礼数,撩起帘子看清车内的情形。
程素朝扶着车壁,弯腰站起,将那张纸递给一头雾水的易秋生,而后越过他,跌跌撞撞下了马车。
喉间涌出温热的血,她弓着腰,以手遮住,望着眼前的葱绿,感慨万千地扬起一丝笑。
原来,她依旧会死在二十四岁这一年啊。如无根浮萍,随风而动,而后悄无声息沉入水底。
所幸,她没被困在那个笼子。
所幸,此身了无牵挂??
身后,传来一阵渐近的马蹄声,她下意识回过身,抬头看去,看到了相当意外的人影,怔然一瞬。
裴之彻大概是策马而来,身后跟着的易冬藏被他远远甩在后头,他没发觉她手缝渗出的血,喘着气朝她扬声道:“娘娘,奴想明白了。”
他脸上带着笑,语气却显得忐忑:“是我太过愚笨,做了许多令你失望的事,直到此时此刻才有那么一点点明晰,我信中所念究竟为何??”
一字一句,平铺直叙,将心底话脱口而出。
“我想同你走,去哪里都好,生死无惧,刀山火海也在所不惜。”
坐在马上的人意气风发,哪怕他素来的好口才在这一刻完全用不上,说的话也十分笨拙,可偏偏,他整个人都鲜活不少。
“只要你在,只要你肯要我。”
程素朝静静看着他,望见他手腕上那一抹鲜红的色彩,眼前越来越模糊,连他的话都听得断断续续。
可惜,她可能要不在了呢。
-
半个时辰前,太御府内。
裴之彻看着昨夜便呈上来的一封信,一动不动,静坐着看了许久。
谢煜来过,说是希望以后两方能少点冲突,至少不愿真正应他人所说,斗个你死我活,这是娘娘她不想见到的。
说完,他便走了,不过是为了一件小事。
娘娘说过那么多回,等到她真的心灰意冷、狠心离开后,小皇帝才肯松口,不过是做戏罢了。
信封上就一个“恕”字,那这信上写了什么,还用看吗?不过是叮嘱他莫要对沈砚山和谢煜出手,行事收敛戾气。
可等到下属来报,太后一行已离开城门口后,裴之彻近乎愤然地攥过那封信,起身迈开步子往外走。
要他真正连最后一程都不送,他做不到。
握上这信的一瞬间,他便感到有什么细长、圈成一团的东西被夹在了信中。
裴之彻皱起眉,显得手忙脚乱地撕开这封信,展开,从中掉出一根艳红的绳子??本该断开的那根千结绳。
那晚,他只在地上寻到了沾了血的匕首,这根绳子不知掉去什么地方。可让他为了一根被她割断的玩意儿费尽心思翻来覆去地寻找,他也拉不下这个脸。
裴之彻摆正信纸,满满两张,说得零零碎碎,像是她在耳畔自顾自地低喃。
“抱歉,对你说了很多重话,甚至临别之时,还再三请求,让你不要出现。我想,你应该会感到气恼,想着要不将我抓回来,左右我都跑不了。可我明白大人断然不会做出这件事,八年以来,你又何尝没有变呢……”
“裴之彻,你其实对我很宽容,可以称得上‘纵容’二字,所以我不在都城以后,大人可以试对自己宽容一点。”
“我并没有无动于衷,但裴之彻你的确不需要我的同情怜悯,十岁的你经历痛苦,受尽苦难,却依旧能走到现在,这是一件相当了不起的事。”
“怎么会一文不值呢?”
“至于那个问题??‘我可会爱你’……我不知道,其实我也不懂爱人。如果非要一个答案的话??”
“裴之彻,我愿爱你。”
“小时候曾跟娘亲学过编这千结绳,但还是有些不记得了,用了取巧的法子将它的断口接回去了,看着不大好看,但应是不会再断的。”
“凡人也好,恶鬼也罢,我便献丑,给大人求一个‘长命百岁,岁岁无忧’吧。”
裴之彻将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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