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上裴寂的船(1 / 2)
“他们是穷凶极恶的水匪,在这条江上不知杀烧了多少条船,裴大人杀了他们,怎么不是好人呢?”
少女的声音如潺潺泉音,落在裴寂冰封的心底,将他那最后一点寒凉也都滴穿了。他抬头,依旧仰视她,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眸中好似落进去了星辰,叫人从中看出几许狂喜。
孟晚歌被他这么看得有些心神微漾,撑在台边上的手不自觉收紧。
明明自己也没有说什么惹人误会的话,一时间气氛竟有些微妙的绵柔旖旎。她心脏狂跳,只得慌忙错开目光去看快要坠到江面上的那轮弯月。
裴寂却舍不得挪开视线,见她这副娇羞的模样,更是勾起唇角,眉梢眼尾都落了笑意。
四下无言。
耳边只有过往的风声,和浪拍船身的机打声。
孟晚歌被裴寂一直盯着,只觉得从脚趾一路烫到了脸上,再这样下去恐怕自己就要燃起来了。她想起来秋月还藏在里面,便立马想要去找秋月,可还没等她从台子上下去便被起身的裴寂一把抱了起来。
裴寂过往是个十分有分寸的人,从未对她做过如此越矩的事,吓得她轻呼了一声。
她一双手惊措得不知道该放在哪儿,轻轻挣扎了一下,裴寂却并未放她下来,而是轻轻掂了掂,将她更平稳地抱在怀里。
怀里的人儿极轻,轻到裴寂忍不住皱起眉头。相较于上次在尚书府,明显眼下又轻了许多,手掌下的腰仿若又细了一圈,在他宽大的外袍下更是明显。
定是这些日子在船上折腾的。
孟晚歌不知他此刻的心境,只又惊又恼地看向他。
“裴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裴寂抬脚往船尾走,落下来的声音带着不容质疑的认真:“地上脏,恐污了五小姐的鞋。”
他的步子不慢,孟晚歌在他怀里却不觉有颠簸。因为身子被他牢牢定在怀里,视线也因此被遮挡了一部分,她不能看到船面上是何情景,只能看到船尾的一行人各个面向江面背对他们。
其中包括那个救她的黑衣少年。
所有人都默契地让开一条道,裴寂抱着她一直走到船尾,随即脚尖轻点踩上了一根由钩索链接两艘船的绳子。他步履轻盈从容,丝毫看不出他是走在一根绳上。
等他带着孟晚歌离开后,身后的其余人才松了一口气,开始收拾起船上的残局。
裴寂的这艘船与当时跟孟晚歌回京时看到的那艘不一样,这船低调也未挂旗,远远看去就是一艘再普通不过的客船,所以之前孟晚歌发现这艘船时也没想到里面居然是裴寂。
不过这都是表面,走进舱内却又是另一番风景。
香炉暖帐,处处都彰显着这船的主人非富即贵。孟晚歌被裴寂带进一间舱房内,小心放到房内置好的一张软塌上。
软塌的垫子绣了如意锦团,用的是最软的雪锻包面,人坐在上面仿若置身云端,最是酥软。
孟晚歌曾经的软塌也如这般奢靡,是以重生回来后坐在哪儿都嫌有些硌得慌。
“今日之事,我又欠裴大人一回。”她轻坐在软塌上,见裴寂毫不怜惜地将披在她身上的外袍扔到地上,垂眸叹了一声。
裴寂笑了一声,他转身去为她倒了一杯热茶:“今日之事,是我该谢五小姐。”
她闻言抬眸。
“我原是奉命下江南,在前方乐安渡口停泊时,乐安县知县求见与我,与我说近两月这一带水匪横行很是猖狂,若不是五小姐以身涉险拖住他们,想来他们早已他逃出生天。”说着他将茶双手奉给孟晚歌。
孟晚歌听不出他这话里是真是假,接过他手中的茶,捧在手里微微歪头看他。
“所以你早知道这船上是我,还派了一个人来保护我?”
那个突然出现的黑衣少年,是裴寂的人。
裴寂面上掠过一丝愧意,连带着声音也下沉几分:“是他失职。”
听那知县说起这一带的水匪后,他便害怕孟晚歌会遇上,放下了手中的事务赶过来却还是晚了一步。当时看到泡在江水里的听雨时,他只恨自己没想个法子拖住孟晚歌两日与他一同启程。
所幸如今孟晚歌没有受伤,还能阴差阳错与他同乘一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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