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我装瞎（2 / 2）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上扬的尾调很明确地表达了他的疑问。

谢延卿好整以暇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见那根盲杖不罢休地往上探，即将碰到他的小腿时，他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赵杞给你定的特产不满意？”

林序先是表现出了‘谢延卿竟然也在电梯内’的惊讶，旋即眨眨眼，似疑惑：“为什么这么说？”

谢延卿颔首：“你看上去想敲断我的腿。”

林序：“……”

也，也没那么夸张吧？

他都没用力。

耳根浮起点潮红，他将盲杖收回来，往边上一拐，贴着冰冰凉的电梯壁乖巧站着。

从二楼到一楼客厅，用不了几秒钟，但好像还是很漫长。

电梯门一打开，林序便迫不及待地先一步出去，看着少年毛毛躁躁的背影，谢延卿没说什么。只是等两人坐上餐桌前，他才慢条斯理地询问：“明天什么时候走？”

“上午十点的高铁，路嘉佑说八点过来接我。”

“嗯。”

随着这个字的落下，饭桌氛围再度陷入宁静，只有偶尔筷子触碰陶瓷碗发出的清脆声响。林序在这寂静中忽然开了口，冲谢延卿道：“到时候我给你带泗州的特产，泗州的芝麻饼特别好吃。”

谢延卿对芝麻饼没有太多的兴趣，但望着林序弯起来的眼眸，他应了一声好。

周一。

谢延卿按照平日的习惯，七点左右便下了楼用餐。

他的早餐和林序的早餐完全是两种风格，薄唇抿着咖啡，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他眉眼透露的情绪却没有半分起伏。

蒋姨推门而入，视线先在墙壁挂钟上扫过一眼，随后看一眼二楼的方向。

看不到林序的房间，但从二楼的寂静程度来看，卧室大门应当是紧闭的。

她有些担心地皱眉：“不会睡过头了吧？”

毕竟这半个月来，林序从来没有十点前起过床。

湿着的手指在围裙上捻干，她说一句“我去敲门”便欲上楼，然而抬步时却被身后低沉的男声阻止。谢延卿的长指放下咖啡杯，俊美出挑的脸转向蒋姨，微微颔首，说：“我去吧。”

他坐着轮椅来到二楼，敲了两下房门，规律的敲门声却并未引起里头人的任何动静。

男人眉心微蹙，长指将门把往下一扣，门咔哒一声打开了条缝隙。

落地窗窗帘严丝合缝，没有一丝光线泄进来。空调的冷风将整个卧室浸得微凉，凭借着绝佳的视力，谢延卿一眼扫到了大床上拢起的小山包。无暇观看房间内的其他摆设与装饰同从前有什么不同，他上前，轮椅的滚轮与地板接触发出轻微的噪音，不算响，但唤醒一个睡梦中的人应当绰绰有余。

……除了林序。

他动了动身体，腰背弯曲蜷缩，整张脸藏在柔软的空调被内，将自己捂得愈发严实。

谢延卿眉梢微挑，伸出手，骨节分明的白皙长指勾住一截深色软被，轻轻往下一拽。下一秒，被拽下的被子又被林序卷进了身下。

谢延卿拽，林序卷。

一分钟后，男人垂眸看着把自己卷成蚕蛹的少年，颇觉好笑，终于开口催促：“起床了。”

林序本就有点迷迷糊糊，意识清醒几分，但不多。听着耳畔响起的属于谢延卿的低沉嗓音，他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含糊不清地说了句什么，又想将脸往被子里埋。但神奇的是，手指尝试着向上拽被子时，却陡然惊觉他的手好像被箍住了。

林序皱起眉，眼眸牢牢闭着，再度尝试抬手。

依旧没成功。

鬼压床了？

林序终于睁开了眼，微暗的空间内，他无法看清自己此刻宛若被套入美人鱼尾巴套的模样，只觉得浑身紧绷得厉害，那种强烈的束缚感在此刻变得尤其清晰，令人难以忍受。

下意识蹬了蹬腿，软被并未被踢开半分，但身后已然响起了低沉的男声：“醒了？”

林序：“！”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他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但等回过神来，便察觉到这声音实在耳熟得过分。

他瞪圆了眼，努力转身，又被束缚感给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