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纵马(1 / 2)
林栩却看着五皇子急行而去的身影,嘴角浮现出一抹隐秘的笑意。
果不其然,五皇子当真被那道士所言气得跳脚,更是抛却了祭祖之事怒而离去。这一切都全然不出她的意料。甚至还仅仅只是开始而已。
窦贞收回看向对岸的目光,满脸写着忧惧,还是忍不住地与林栩递了眼色。
她虽已知晓今日那道人受了林栩指使,必然会假借天象暗示五皇子,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曾想到五皇子的反应竟会如此激烈,一时间难免害怕,担心生出更大的事端来。
窦言洵将手中茶杯放下,掌心抚着膝头袍角,却是一副气定神闲,观赏好戏的姿态。
“霍家人祭祖,怎的片刻便生了好大的怒气?”
他转头看向林栩,唇角含着笑意,言语却意味深长:
“今日夫人相邀这踏青出游,潺玉溪风景宜人,却也比不上这出好戏精彩。”
林栩心知肚明,于是抬头迎上他半是探寻半是试探的眼神,反而笑得十分坦然。
她并不害怕窦言洵从中觉察出什么。
甚至,反倒想要借着他今日的反应,对自己心底那些隐隐藏匿的猜想验证一二。
说话间,便有一阵碎玉似的微风拂过,将她鬓边染上几片碎花,纯白若雪。
那双眼眸弯成最为柔婉的弧度,却偏生如同浸着松针坠入山顶雾凇般清冽,甚至透露出些许深不见底的寒意。
“离开芝琼堂虽已有些时日,我却记得从前进学时,当属五皇子性子最为急躁,每每遇到背不下来的诗文,便顿生暗恼。说起来,听闻三皇子不日便会大婚,迎娶寿安县主,五皇子又曾经与他形影不离,自然是少不了一份厚礼的。”
林栩一边抚平裙摆的褶皱,一边轻声说道。声音里透着清冷,明明絮絮说着玩笑话,眼神却不含半点温度。
“五皇子一向又勇争人先,如今既已行过冠礼,想必不日便可寻个相貌家世皆般配的女子成婚呢。”
窦言洵闻言,只是瞥了眼一旁低头不语,脸颊惨白的窦贞,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分明浮上几分恍然。
他自然什么都明白。
可是林栩盯着他半晌,却见他未再言语,只是低头轻笑几句,便移开目光,抬头望着远处衣香鬓影,竟是一副对此事漠不关心的态度。
林栩看在眼里,心底却缓缓浮上一层失望。
窦言洵在家中地位尴尬,既不讨主母欢心,又幼时曾被生父窦怀生背弃,独自打发到千里之外的荒蛮之地。
平日里他虽与嫡兄窦言舟看似亲密,但自古以来兄弟阋墙、同气相仇之事时有发生,至亲兄弟间尚且如此,又何况是嫡庶有别的两兄弟?
整整一大一家子,唯独一个窦贞,却也只有一个窦贞,能算得上是与窦言洵相熟了解之人。
五皇子行事不检,除了显赫身世一无所有,显然并非良人。窦言洵想必早便琢磨出了今日之行的目的,可即便如此,他却一言未发。
仿佛窦贞嫁与谁,与谁过日子,婚后恩爱幸福与否,皆与他毫无瓜葛。
她本想今日借着此事好好观察一番他的反应。倘若窦言洵亦对此事觉得不妥??
她便能顺势让他借着官职在朝中散布谣言,更加佐证五皇子深陷劫难,命犯红鸾一事。
而多疑如霍家和五皇子,或许起初并不会将今日道士所言放在心上,但一旦朝堂流言四起,势必会让他们对操持五皇子婚事更添几分迟疑。
甚至,倘若这流言真能传入金銮殿,或是被人“顺口”在皇帝面前提及一二,那么届时五皇子的婚事,恐怕便再也由不得他自己和霍家做主。
所谓四两拨千斤,唯有金銮殿之内的那人才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左右五皇子的嫁娶及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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