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委屈到泪洒巴江(1 / 2)
天空和大地组成两把广大的梭子,在寰宇间纺织着细密的丝线。放学回家的奴良陆生被扎得密不透风,浇了个透心凉不说,拼命踩自行车脚踏,就差蹬出火花,还没能跋涉过淹没半个轮子的积水。
好不容易涉出去,没骑出几步就得停下来,擦擦雾蒙蒙一片的镜片,抹掉水液浸湿的眼。
搁老一辈的说法,近期天气境况恶劣,大半原因是有妖怪作祟。雨女是首个被怀疑的名单。
身为魑魅魍魉之主,奴良陆生自当义不容辞??个鬼啊!管天管地,谁能管得了老天下大雨。
追溯起来,自从他见过爷爷口中倾诉的婆婆之后,他经历的霉运就一直没有停过。他至今还没有从奶奶依恋着,奶大了父亲的婆婆是个男人这茬子上醒过神。
他再不敢置信,可腰间持续鸣颤的弥弥切尔,知会他退魔刀白夜的持有者是对方的事实。步入封印流程的银白发男性,确乎是符合爷爷描述的美人长相,只是……
为什么美人会是个男的啊?!请把女性的称谓还给女性谢谢!
遭到严重打击的奴良陆生,偏偏不能与乐于看他笑话的爷爷阐述。总有种会被嘲笑的预知。
事实上,说出来也真的会被嘲笑。
天禾桥依山傍水,瓢泼大雨作江水之势奔涌。奴良陆生垂头丧气地骑车,经过低矮桥墩,一名女性撑着伞,走在他前头。
听闻脚踏车铃响,人转过身,深海般蔚蓝色伞面转动,剪开浓密的水幕,转出分散的弧形。
沛雨甘霖,拉开一道烟岚云岫的屏风。暴雨如注,簌簌而下的雨露装点得山深景更秀。
自伞顶流利倾落的滚珠,在骑友和行人中编织出一层似有若无的纱帐。奴良陆生只觉跟前一晃,才擦好没多久的平光镜眼镜,又被充沛的水汽溅湿,视野一片朦胧。
曲径幽眇,水色?朦。然后全世界的噪音都寂灭,头顶、肩膀不再有雨水哐哐砸落,有绵柔的布料贴住他脸颊,擦拭掉遮盖他视线的水渍,跨过阻碍的三重障蔽,人清晰地在眼前展现。
初见则像重逢,要普天匝地的风雨摇摆欢庆。
和孙子讲诉往事当晚,奴良滑瓢慢悠悠抖落烟杆上盛放的烟蒂。他吁出一口长长的白烟,直言,“你会喜欢她的。”
奴良组一代大将瞩目着尚在成长期的继承人,一字一句,如同毋庸置疑的预言,或是法官宣布的判决。“毕竟,这是你割舍不掉的血脉。”
初次听到类似于命中注定的言语,奴良陆生嘴上不言,心里却不以为然。
可他确确实实是因流着奴良滑瓢的鲜血,才当上魑魅魍魉之主,也因着这个身份,使用着奶奶流传下来的退魔刀弥弥切尔。
如此,又怎能回避得了同样世代相传,混进骨血流传下来的,对这一位的爱惜与眷恋?
又或者,仅仅是糟糕的霪雨下,一人苦闷地长途跋涉。淋浴着狂风暴雨,一个人走出很远的路。忽然遇到愿意为自己停留、撑伞的旅人。对方轻柔地揩拭掉他面颊沾染到的水痕,因此造成的错觉……
比起世代相传,直至今日转移到他手上的退魔刀白夜的指引,心内的喧噪激昂到似乎连同血管一同震鸣。
它一声声,一句句,混合着远方筛锣擂鼓的闷雷,使他更宁愿听从内心的声音。引得那句话脱口而出。
“婆婆!”
给这暴雨天淋成落汤鸡的可怜见的孩子擦脸的世初淳,手狠狠一抖。
她哪来这么大的孙子,这娃娃感激人的方式也太另辟蹊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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